走出客棧,小曼忽然轉頭,怒視着跟隨他們一同走出來的狂刀。
狂刀被叱問聲嚇得倒退了一步,他身高足有兩米,身形魁梧,絡腮鬍子下隱約能看見一道猙獰的刀疤,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凶神惡煞的惡人,可就是這樣的惡人,卻被小曼嚇得向後倒退,這畫面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棕熊被一隻小白兔嚇得花容失色,怎麼看怎麼搞笑。
小曼“噗呲”笑出聲來,忍不住的問道:“你怎麼這麼慫呢?”
狂刀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像是在抉擇着什麼,南詩影覺得再看下去怕是又要招惹一個大麻煩,便縱身上馬,狂刀見她翻身上馬,“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公子,我想跟着您。”
他跪得乾脆,膝蓋磕在水泥地上,小曼覺得地面都跟着顫了三顫。
南詩影胳膊交疊枕馬頸,居高臨下的看着狂刀,眸子深邃冷厲,像是一眼那就能望穿皮囊,直窺靈魂。
狂刀渾身發緊,就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他自然下垂的手,手心登時滲出了冷汗。
“爲何?”
南詩影清冷的聲音若日出時分緩緩消散的寒霜,落在狂刀的耳邊,帶起一陣顫慄。
狂刀又想起昨日她近乎於瘋癲的舉動,他不敢說謊,實話實說:“我有一個仇人,若憑我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報不了仇。”
“所以呢?”
“所以我想賣了自己,換一個報仇的機會!”
南詩影嘖了聲,她看了小曼一眼,小曼轉身,翻身上了馬。
“你不值這個價錢。”
南詩影語落,雙腳一夾馬腹,駿馬發出一聲嘶鳴,而後朝着遠處奔去,馬蹄濺起的塵灰讓狂刀下意識的側過頭,灌入鼻腔內的土順着鼻腔流入喉嚨,他的嘴裏被苦澀的味道充斥填滿。
一個紅色的瓷瓶,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出現在了狂刀的餘光之中。
狂刀的反應比腦子快了一拍,伸手接住了瓶子,南詩影的聲音自遠處飄來,灌入了他的耳畔:“一個月一顆,足以讓你踏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了。”
狂刀瞬間攥緊了手裏的瓷瓶,他豁然起身,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而後不敢停留片刻,調動內力縱身一躍,快速的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客棧的掌櫃站在二樓窗沿,惋惜的嘆了口氣。
能讓狂刀這個三流武者踏入一流高手的丹藥,該是價值連城的吧,可惜了,那狂刀武功不怎麼樣,看着也不太聰明,可運氣實在是好,警惕心也太足,那丹藥讓他服用實在是暴殄天物了,若是能留下來成爲他客棧下個月的壓軸拍賣品該有多好啊!
客棧掌櫃一個勁兒的搖頭,肉疼的像是手裏的寶貝被人搶走了一般,小二走到他身後,掏出了懷裏的金子。
“這金子熔過。”
掌櫃的接過小二手裏的金坨坨,掂了掂:“千足金啊!”
他咂摸了一下,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兄妹二人的來頭怕是不小啊!”
“朝廷裏的?”
掌櫃的一邊思忖着,一邊將金子揣進了懷裏,小二嘿呦了聲,被掌櫃的瞪了一眼,他餘光瞧見道路盡頭出現了一輛馬車,瞧着馬車的樣式,不像江湖中人,馬車駛向客棧,在客棧前停了下來,小二走上前,與掌櫃並肩而立的往下瞧。
“呦,這回兒是雛了吧?”瞧馬車上下來的一男一女,小二邪笑了聲。
掌櫃轉身訓斥道:“還看什麼?昨日不是得了幾具上好的白肉嗎,讓後廚趕緊收拾收拾,若客人點了特色菜,也能及時上菜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還用你說?”
小二頂了句嘴,也沒管掌櫃的臉色,將抹布一甩,甩在了肩膀上,喜笑顏開的跑下樓將客人迎了進來:“客官您請進,您看看要點什麼?要嘗試一下我們店裏的特色菜嗎?”
“什麼特色菜?”
“豬肉,燒豬肉!”
“是昨日新進的肉嗷!”
客棧後廚,牡丹的屍體正躺在砧板上,她身邊,有人再磨刀。
……
今日無月,烏雲籠罩着天空,遮擋了最後一點光亮,自渭城方向,有一隊士兵抹黑前進,繞過長坪坡子午河,自東側,摸入了懷城的東城門。
“敵襲,敵襲~~”
哨所士兵吹響號角,號角聲劃破夜空,與號角聲一同響起的,還有大離軍進攻的戰鼓聲。
“弓箭手!”
秦千城身着鎧甲登上城門,弓箭手拉滿長弓,長劍箭頭綁着侵過烈酒的紗布,士兵將酒罈扔到大離士兵腳下,而後點燃紗布,弓箭手鬆開手指,火光劃破黑夜,點燃了大離軍腳下的烈酒,火光沖天,慘叫聲衝入雲霄。
“再次準備!”
一輪箭雨過後,秦千城再次下令:“放箭!”
……
距正月新年還有半月,大離率先發動攻擊,文仲率先鋒營突襲懷城東城門,徹底拉開了這場邊境之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