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榭裝作憤怒的踹翻了桌椅,用足以傳入營帳外的聲音大聲吼道:“你算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狗仗人勢的小人罷了,也敢威脅本將?呵,真是可笑至極……本將懷疑你們乃遼疆奸細,這便上書朝廷,一切都由陛下發落!!!”
營帳外,衆士兵聞聲側目。
……
鷹師抓拿了恆源商會上下數十人並查封了恆源商在市集內的商號。
臨淵駐遼疆使臣聽聞這事,前往鷹師營帳。
“特勤,臨淵使臣求見。”
臨淵與遼疆建立貿易往來之後,遼疆派使臣駐紮武城,臨淵也派來使臣於市集定居,這些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對於鷹師忽然集結重騎圍困恆源商會並扣押一干人等的舉動,使臣憤怒且不安。
站在鷹師營帳外,聽到帳內傳來布日古德的聲音,使臣整理了一下衣角,昂首闊步的走入大帳之內。
“柳大人!”
布日古德衝柳重言做了個請的手勢,士兵搬來椅子放在案首之下。
柳重言沒有坐,而是挺直背脊叱問布日古德:“特勤爲何要派出重騎扣押我臨淵百姓?”
布日古德收斂的了笑容,他的手扣在桌案上,手指輕點着案臺。
“大人駐守市集,難道不知這些年來恆源商會都幹了什麼勾當嗎?”布日古德脣角微揚,聲音中滿是譏諷。
柳重言微微一愣:“特勤這話什麼意思?”
“我鷹師重騎搜查恆源商行的貨船時,柳大人不在現場?”
柳重言冷哼:“若是我在,便是拼死,也不會讓你們帶走我臨淵百姓。”
“柳大人真是個爲國爲民的好官啊,那柳大人可曾聽說,我鷹師將士從你口中的臨淵百姓船艙內,發現了數百名婦女兒童?”
柳重言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一聲,他的第一反應是恆源商行暗中拐了遼疆百姓並打算將他們賣入臨淵,他剛想辯解一二,卻聽布日古德發出一聲嗤笑,他開口:“大人不會以爲,那些婦女兒童是我遼疆子民吧?”
柳重言聽懂了他話中意思。
所以恆源商會不是打算將遼疆百姓賣入臨淵,而是將臨淵百姓賣入遼疆?
他們這幫畜生,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見柳重言氣到渾身發顫,布日古德收斂了臉上的諷刺,如今看來,這個臨淵派駐在他們遼疆的使臣,似乎並不知情。
“所以柳大人,你還要質問我爲何要抓捕他們嗎?”
柳重言回過神來,他強忍着怒氣,道:“多謝特勤告知我這個消息,但他們是我臨淵子民,無論他們做了什麼,也自有臨淵律法處置,就不勞特勤代勞了!還望特勤還夠允我,將人帶回臨淵。”
“哈,哈哈哈哈!”
布日古德大笑出聲,笑聲震耳,他笑夠了,目光狠厲的釘在柳重言的身上,質問道:“帶回臨淵?”
“柳大人,你信不信,你帶走他們,不是他們死,就是你們一起死!”
“而且,柳大人,我不是你們臨淵那幫將利禮義廉恥掛在嘴邊的僞君子,什麼臨淵法律,他在我遼疆犯下的罪過,自有我遼疆發落,若臨淵要因這幾人與我遼疆開戰,我布日古德便在這裏等着!”
布日古德站起身,壯碩的身軀透着雄霸之氣,柳重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看着布日古德,沒有因他的氣勢所震,反而上前一步,聲音不高,卻透着身爲臨淵子民身爲臨淵官員的傲骨與不屈:“特勤此話,我必定原封不動的上報朝廷,只望日後,特勤不要爲自己如今的這番豪言壯語後悔纔是。”
“柳大人就不怕走不出我鷹師大營嗎?
柳重言冷笑一聲,又向前一步:“我柳重言敢來,便是不怕,若我柳重言一顆頭顱能換你遼疆數萬士兵乃至百姓的命,我柳重言,死得其所。”
柳重言背脊挺立,整個人就如同一柄出竅的寶劍,布日古德一直以爲臨淵的文臣,都是一幫口蜜腹劍的僞君子,是一幫勸別人死時大義凜然輪到自己死時哭天喊地的膽小鬼,可如今瞧來,這臨淵文臣中,竟然也有頂天立地的硬骨頭。
“好!”
布日古德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高看了他一眼,兩國若是真要交戰,他自是不怕,可若事情沒有到不可迴旋的地步,布日古德也不願將戰火引入遼疆境內,讓百姓們淪於戰火之中。
“柳大人好骨氣,我布日古德平生最敬重的就是你們這些骨頭硬的漢子,今日,大人自可離開,可我還是那句話,若臨淵真要因這幾人與我遼疆開戰,我遼疆也願奉陪到底!”
“柳大人,請回吧!”
布日古德雖然欣賞他的傲骨,可對這件事,仍舊堅持己見。
臨淵子民又如何?他遼疆不是臨淵的附屬國,他臨淵若妄圖讓他遼疆俯首稱臣,臨淵子民若想在他遼疆作威作福,他便磨好刀,斬他臨淵子民,戰他臨淵大軍。
柳重言深深地看了布日古德一眼,揮袖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營帳。
……
恆源商行的船昨日便該返航,可直至今日午時,仍舊未曾回到玉河港口,他們也未曾接收到任何書信。
李大嘴焦躁不已,恆源商行的貨船來往臨淵與遼疆數年之久,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往日哪怕因爲什麼事情耽擱了,遼疆分號也會在第一時間放出信鴿,傳消息回來。
可這一次,什麼都沒有。
不僅沒有,李大嘴還發現,當日他放出給沈興傳信的信鴿,直到今日也未曾歸來。
李大嘴心生不安,這股不安的情緒隨着時間而越發的洶涌。
……
南詩影擡頭,看向牢籠。
只有她在籠子裏,隱藏在暗中的老鼠纔敢動,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