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王迅。
“你未經宣召私自入京,罪同謀反,刑部侍郎!”
紀泓點名,刑部侍郎自官員的隊伍中走了出來,躬身行禮,立於堂前:“臣在!”
“暫且將武城縣令王迅押入大牢,待查明其所述之事,在做定奪!”
“臣領旨!”
紀泓下令關押王迅。
“臣叩謝陛下隆恩!”
入京之前,王迅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他預設中最好的結果不及此時萬一,光是聽到餘達卜的下場,便是如今讓他血染當場,他也甘之如飴。
紀泓擺駕回宮,刑部侍郎走到王迅身邊,將人請了起來:“王大人,請吧!”
無人押解,腕無鐐銬,百姓與官員佇立目送。
……
顧源提着藥箱,去了趟刑部大牢。
“王大人!”
獄卒打開牢門,顧源走到王迅身邊,他放下藥箱,對王迅道:“陛下命我來給大人診診脈。”
王迅轉向皇城所在的方向磕頭謝恩,起身後又衝顧源行禮道道:“有勞大人!”
顧源說了聲:“客氣!”
關押王迅的牢房,不似其他的牢房那般陰溼髒亂,倒是十分的乾淨整潔,就連被子,都有一股在太陽下曝曬後染上的清新香氣。
牢房草垛牀邊,還貼心的放了一個矮木桌,木桌上有新沏的茶水。
王迅將顧源請到了矮木桌旁,二人圍桌而坐,王迅將胳膊搭在了桌案上,顧源伸手搭上王迅的腕脈上,細細診斷,王迅因爲多年憂思憤懣而損了心脈,不過如今心願已了,憤懣已平,將養些日子倒是也無大礙,不過他體內還有一份寒症,怕是路上沾染了寒氣,內憂外寒,得先下一劑四逆湯。
“王大人身體沒什麼大礙。”顧源擡起手,衝王迅笑了笑,而後繼續說道:“這兩日我會煎好湯藥給你送來,調養兩天後在根據你身體恢復的情況,再做調整。”王迅聽到這話,想要推辭,顧源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陛下吩咐,王大人無需推辭。”
“下官多謝大人!”
王迅起身,再次拜謝。
顧源沒有多待,離開刑部後進宮覆命。
紀泓聽聞王迅身體無恙,點了點頭,只吩咐顧源好生診治,便沒有在多說什麼。
顧源親自煎了四逆湯,送去了刑部大牢。
然後,他去了攝政王府。
“累死了累死了!”
大老遠,十三就聽見了顧源的嚎叫。
顧源揉着脖子,煎藥的時候一直顧着火,肌肉都僵硬了。
十三得了令,沒有阻攔,任由顧源推開了書房的大門,瞧見紀靳墨他老人家老神在在的坐在書案後,顧源猛地朝書案撲了過去,他手扒着桌案邊,整張臉上寫滿了‘求知’二字,求知的慾望到達了頂峯:“靳墨,快給我說說,嫂子不是去查看昌明山起霧一事嗎,怎麼抓出了遼疆的奸細呢?你不知道,我聽說這件事的時候身上的寒毛都炸起來了,除了震驚就只剩下佩服了!”
瞧見顧源臉上的敬佩,紀靳墨與有榮焉的勾了勾脣角,顧源只覺得有些牙酸,我又不是在誇你,你嘚瑟個什麼勁兒?
“還想不想聽了?”
紀靳墨的聲音陰森森的透着一股冰渣。
顧源連忙堆起了笑臉,點頭如啄米:“聽聽聽!”
他說着,轉身走向桌子抱起桌上的糕點碟,拖着一把椅子再次回到書案前,坐下後對紀靳墨做了個請的手勢。
紀靳墨看他。
顧源眨眼。
紀靳墨挑眉。
顧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將糕點放了回去。
小氣鬼!
放下糕點後,顧源正襟危坐。
紀靳墨這纔開口。
整件事情,要從一個倒黴的胖子說起。
……
李大嘴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恆源商會竟然一直做着殺頭的買賣,他更沒有想到,他父親竟然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就是恆源商會如今的堂主。
他蹲在角落,眼圈通紅。
“你,出來!”
獄卒拿着棍子擊打着牢門,於一衆恆源商會的人之中選中了李大嘴。
之前有人投毒,重要的犯人都被押送去了琅嬛軍軍營,衙門內的大牢裏關押着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犯人,就比如李大嘴這種,雖是恆源商會的副堂主,但卻屁事不知道的蠢貨。
李大嘴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有些諂媚的詢問道:“官爺,您……”
“少廢話,出來!”
“是,是!”
李大嘴不敢多說,他也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麼,所以心中恐懼,身子止不住的發抖,身上的肥肉跟着一顫一顫的,透着餿臭味兒的衣服隨着抖動。
“磨磨蹭蹭的幹什麼,趕緊的!”
他腿軟,顫顫巍巍的邁不開步子,獄卒揮了揮手裏的棍子,雖沒有真打在他的身上,可李大嘴還是有種被棍子狠狠打了兩下的錯覺。
他的手扣着大腿外側,泛起的刺痛讓他的腿稍稍能使出些力來了。
獄卒將人領到了內堂,李大嘴瞧見堂前坐着一個而立之年的男人,男人一身錦衣,面容肅立,他的下半身被堂案阻擋,看不起腰間是否彆着玉佩。
“看見欽差大人還不下跪!”
獄卒見他呆呆地立於堂前,出聲呵斥。
李大嘴這纔回過神來,跪地高呼:“參見大人!”
“說一說,你第一次見到鳳巒時的情景!”
那人沒有讓他起身,李大嘴雖然沒有擡頭,但是仍感覺到有一抹凌厲的目光正刺着他的後背。
他不敢隱瞞更不敢胡言,他雖然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詢問這件事,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將一切說了出來。
見李大嘴與鳳巒所上奏奏摺中提及的爲何會登上恆源商會的船說辭一樣,男人垂頭,在一個類似卷宗的東西上挑了個勾。
“行了,將人帶下去吧!”
李大嘴直到回到監牢,腿仍然打顫。
不過李大嘴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今日審問他的這個欽差怕是在檢驗之前欽差所上奏的內容。
朝廷派了官,前來複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