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着,人死了!
“情況不太對!”
影三面色一沉,他感應到了一顆種子的死亡,而感應不到另外一顆種子的存在。
一死一逃?
“爺!”
站在郊外密林深處,影三臉色難看的站在一旁,腳下是一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屍體被人剝皮後又被解剖,最後死於心臟上的貫穿傷口。
是那個玩土的傢伙。
消失不見的是那個玩影子的。
南詩影撩起衣角,蹲在屍體旁邊,擺弄着這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師叔祖真不愧是上上代的翹楚人物,瞧瞧這下刀的位置,瞧瞧這手裏分寸感,還有機敏的心思與老辣的手段。
這位可憐的小白鼠可能到死都想不明白,同伴爲什麼會對自己下手並下如此狠手。
他這是早找影三種在他們身體裏的種子呢。
南詩影擡手,綠婉便將早就準備好的手絹放在了她的手心裏,南詩影擦掉了手上的鮮血,詢問道:“種子呢?種在哪了?”
影三瞧王妃這嫺熟的驗屍手法,眼睛眨了又眨,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連忙開口道:“鼻腔,或是食道。”
所謂的種子,只是小黃花的花蕊,花蕊透過鼻子或者是喉嚨進入體內,大概率會附着在鼻腔以及食道上。
南詩影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來,她到是沒有興致在給這位小白鼠來一次解剖,花蕊這種東西就算是附着在食道與鼻腔裏,就算是解剖,看到的大概也只是比最小的泥點子還要小一灘黃褐色的污漬。
沒必要。
倒是現場留下的痕跡,有些意思。
“師叔祖他老人家這是暴力開殼兒啊!”南詩影滿臉揶揄,影三眼角微抽,開殼兒可還行?
等會兒,也就是說,那個玩影子的是王妃的師叔祖?
打哪論的這個師叔祖?
“奉權還在鬼煞門手裏嗎?”
她前腳還在說着眼前的事,後腳便轉換了話題,跳脫得影三一時沒有跟上,影一點頭道:“還在!”
鬼煞門那個門派身處山巔,易守難攻,別說是鬼老一個人了,便是爺的獵魔軍,若非大軍壓境,人海戰術,也很難在第一時間將其攻陷。
“這樣啊!”
南詩影摸了摸下巴,鬼老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如今尚不可知,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鬼老說起的當年之事已經失去了可以參考的價值,而奉權的身份也要打上一個問號了。
奉權是誰?
又或者是說,被鬼老帶在身邊並撫養成人的這個人,其本身的對鬼老而言,到底有着怎樣的價值。
而鬼煞門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如今通體看下來,鬼煞門擄走奉權逼迫鬼老這個行爲,所造成的結果竟然是將鬼老從暗處推向了明處。
有意思,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人跟丟了就丟了吧,暴露的敵人比隱藏在暗中不知身份的敵人要好對付的多。
“燒了吧!”
南詩影擺了擺手,這人留在這也是污染環境,不如挫骨揚灰。
“爺……”
影三想要請罪,紀靳墨卻已經拉起南詩影的手,轉身離開,他認錯的話哽在喉中。
綠婉隨着南詩影離開,臨走時看了影三一眼。
影三被看的一臉莫名其妙。
看什麼?
他臉上有花啊!
影一覺得影三的腦仁可能被當成肥料餵了花花草草了,王妃都開口了,他還請個什麼罪。
他指着地上倒黴蛋的屍體,對影三道。
影三:“……”
你沒長手啊?
影一微笑。
影三忙不迭的拿出了火摺子。
影一一把抓住了影三頭頂的髮髻,小黃花奮力從他的手掌心中鑽了出來。
“你幹什麼?”
影三被迫擡起頭,他瞪眼問道。
影一無語:“火摺子能燒人?”
“怎麼不能?”
影三瞪眼,理直氣壯的開口道:“燒我一根火苗足以。”
影一:“……”
你他喵當誰都是你這麼個一點就着的玩意?
“行,那你先當個引線吧!”
影三瞳孔地震:你看看你說的是人話嗎?你還是個人嗎????
……
狗子與丫蛋失眠了。
狗子想起今夜自己見到的一切,翻身而起,他不想學醫了,他不是那塊料。
“嘎吱~”
他披上外衣推開門,小曼聽到開門聲,向上望去。
“哎呦我去~”
狗子被蹲在自己門外的小曼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啊!”
他本就有些驚魂未定,如今依舊心有餘悸,還有些杯弓蛇影,乍然瞧見一坨不明物,嚇得他驚呼出聲,丫蛋聽到門外的動靜,翻身下牀推開了窗,瞧見狗子與小曼,一人站着,一人蹲着,氣氛怪異。
“你們幹什麼呢?”
她問!
狗子與小曼同時轉頭,望向丫蛋。
三人對望,相對無言。
狗子與小曼推開了丫蛋的房門,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丫蛋點起蠟燭,蠟燭的燭光驅散了黑暗,兩人進屋,帶進了些許的寒風,丫蛋搓了搓手臂,仍覺得有些冷。
“你們怎麼還不睡?”丫蛋問。
狗子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呢?”
丫蛋想說自己是被他們吵醒的,可想了想,覺得跟他們沒有必要隱瞞自己的弱小與恐懼,她道:“害怕睡不着。”
狗子道:“我不是害怕,我是在思考以後的路。”
小曼嗤之以鼻。
“你不害怕?”她問。
狗子戰術沉默,足足沉默了半分鐘,但在小曼與丫蛋鍥而不捨的眼神‘攻擊’下,還是敗下陣來。
“害怕!”
面對死亡,是能不怕呢?
“那你呢?”
狗子問小曼。
小曼幽幽的嘆了口氣:“怕啊!”
“不過我不是因爲這個睡不着覺。”她解釋:“我是覺得自己沒用。”
“那你來找我幹什麼?用來襯托你還是有些用的?”
小曼看他,認真的說道:“我覺得你挺有用。”她說着,話音稍稍停頓了幾秒:“只是無論毒老還是小姐,都不想用罷了。”
狗子作爲藥人,百毒不侵,用他來試藥,百利無一害,可無論是毒老還是小姐,都不曾用他試過一次藥。
狗子抿了抿嘴,他其實是願意的,比起當一個無用的廢物,他願意當試藥的小白鼠。
丫蛋沒有聽懂,不過她不在乎,她聽不懂很多事情,但那又如何,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若非遇見毒老遇見娘娘,她不知自己會爛在哪裏,是成爲臭水溝中的一具屍體或是成爲野狗的食物,她很知足,也很感激。
所以她只聽,不問。
唯有把握此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