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出生呵斥,阿大與中年男女亦劍拔弩張,更是從懷中抽出早就備好的冰刃,指着紀源。
紀源卻不生氣依舊抓着秋老的手腕不放,而後緩緩開口。
“做個交易?”
“做你大爺!”
沒等秋老回答,阿大提刀便刺。
“鏘!”
金鐵相擊之聲尤其刺耳,阿大手中的尖刀應聲而斷,驚得衆人目瞪口呆。
任誰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已經讓他們慢慢散去戒心的人竟是一位絕頂高手。
一身橫練功夫登峯造極,連自詡武道一途小有成就的中年男女都沒能事先有所察覺。
“砰!砰!砰!”
中年男女率先退出四五步遠,阿大則一掌橫在胸前,提着秋老向後拋出,自己則擺開架勢,絲毫不敢鬆懈。
紀源見幾人反應如此之大,眉頭緊皺,頗爲無奈。
現場極爲安靜,無人作聲。
紀源環顧一週,最終將目光放在秋老身上,淡淡開口。
“人還有救,若不需要我出手便自己想辦法吧。”
說着,又將眼光轉向中年男女“順便說一句,你們倆帶回來的兩條尾巴已經有一個前去報信了,興許不出三五刻此地便不再安全了!”
此言出口,衆人皆是一驚,面面相覷。
中年女人胸口起伏,呲着銀牙道“不可能!我們一路回來早查探過無數遍,萬萬不可能有人跟蹤!”
說着看向身邊的中年男人。
男人稍稍一愣,隨後同樣開口“沒錯,我的確反覆確認過身後無人才帶着冬老過來的!”
二人說話時,眼光一直向着秋老,彷彿這解釋爲的就是得到秋老的信任。
紀源也不着急,只是雙手攏袖,靜靜地看着幾人。
而在他神識的籠罩下,宅子外圍已然有十來個人影緩緩靠近,或藏於牆根,或高隱於瓦上。
反觀秋老,雖是一身粗布麻衣,瘦骨嶙峋的樣子,兩個眸子卻炯炯有神,死死盯着中年男女,許久都不曾開口說話。
直至好像想通了什麼,轉向紀源的方向,淡淡開口。
“閣下要什麼交易。”
紀源喜笑顏開,舉出右手食指“其一,將你們的故事講與我聽,我是個愛寫山水遊記的,最喜歡聽人講故事!”
接着,又將中指也豎了起來“其二,自然是你答應過我的艾粿,我要一整擔子!”
說完,放下手,看着秋老,又問了句“如何?”
秋老不作思索,沉聲道“成交!”
話罷,紀源回頭於塌邊伸手試探冬老的脈搏。
“噗嗤!”
身後傳來利刃入體的聲音,秋老早不知何時便站到了中年男子身後,以一柄小劍將中年男子的胸口貫穿。
男子甚至沒能吭出一聲,又被秋老抽出小劍,在脖子上一抹,血潑了一地,中年女子早攤倒在地,口中呢喃。
“爲什麼......爲什麼......”
秋老只瞥了她一眼,哼哼兩聲,聳了聳鼻子,罵道“人可以蠢,也可以壞,但是,不能又蠢又壞,會死的......”
紀源對於這些視若無睹,或者說,他有沒有用眼睛去看差別不大,一切皆在他靈識的覆蓋之中。
至於中毒的冬老,在紀源看來,只需要將其體內毒素逼出即可,不會太難,把脈也僅僅是爲了掩人耳目。
說做就做,紀源將靈氣引入冬老體內,直奔心臟所在。
所謂斷心散,在紀源看來只是能夠提升心梗概率的藥劑罷了。紀源的靈氣在他的引導下,直接衝入東老心脈附近的血管中將斷心散悉數包裹,而後揪出體外。
紀源略施障眼之法,在外人看來卻是紀源以渾厚真氣包裹手指,於東老左兇心臟位置連翻點血,繼而一支手指如利劍一般插入胸膛,掏出一團帶着血跡的污穢之物,隨後毫不在意地拋在地上,嗤嗤作響。
“幸不辱命,毒清了!”
紀源回頭向着秋老咧嘴一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然而這一番操作下來,卻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武神!??”
秋老雙眼瞪得極大,滿臉不可思議,在他的認知裏,唯有達到武神境界的武者才能以武道真氣直指要害,還能保證不傷他人分毫。
紀源聽了武神二字,心中暗笑。
他自然知道,常人口中的武神,其實指的就是武道後天九品巔峯。
此刻,紀源很想說一句,不好意思,讓您看走眼了,我只是超越武神的先天境界而已。
秋老率先回過神來,三兩步靠到榻前,先是抱拳與紀源道了聲謝,而後抓過榻上之人的手腕,試探脈搏。
幾息之後,眼神一亮,喜笑顏開。
紀源則笑嘻嘻回道“小問題小問題,咱倆做了交易而已。”
秋老頻頻點頭。
“砰!”
一聲巨響打破平靜,秋老與阿大一同向屋外奔去。
中年女人依舊守着男人的屍體哭泣,紀源則靠在牀邊的凳子上以神識查看外頭的情況。
不一會,外面的聲音沒了,中年女子好不容易收住哭聲,踉蹌起身,移到門邊,沒等踏出門檻,一柄長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女子愣了一下,持劍之人是一位蒙面男子,兩人四目相對。
男子說“辦的不錯,要是不需要我們動手就更好了,大人定會好好賞賜你們的!”
蒙面男子一身黑衣,收起劍後,與中年女子侃侃而談。
女子卻雙目黯淡,彷彿蒙面男子所提的賞賜對她來說毫不在意。
蒙面男子微微皺了皺眉,也不管女子爲何如此,一步踏入房中。
直至此刻,他終於明白過來,感情這老孃們的相好被宰了。也難怪沒能在大部隊來之前將秋老等人拿獲,原來是被識破了。
不過這對於蒙面男子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通過冬老誘出秋老,中年男女二人被他策反本就是意外之喜,成與不成對結果影響不大。事實證明,想成事還得靠自己。
“你是何人?”
黑衣男子的眼光從血泊中離開,放在紀源身上。
“來做交易的,你自便。”
黑衣男子眉頭緊皺,長劍指着紀源,又不敢率先動手,只是擺好架勢,緩緩退到房門。
“他是誰?”
蒙面男子與中年女子輕聲詢問,中年女子搖了搖頭。
紀源卻微微一笑,揚聲說道“將他們的故事也講與我聽,救你出去!”
蒙面男子不明所以,外面的秋老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只是此時的他已被五花大綁,並堵住了嘴,無法開口。
又聽屋內傳來紀源的聲音。
“點頭或搖頭即可!”
秋老當即連連點頭,紀源嘴角一咧,站起身來,徑直向房門處走去。
原本站在房門處的中年女子心灰意冷,緩緩回屋,重新坐到男人的屍體邊上,就這麼愣愣地看着。
而蒙面男人卻如臨大敵,將長劍橫於身前,緩緩退出屋外。
“我勸閣下莫要多管閒事,與我樵幫爲敵就不怕沒法活着離開外城??”
紀源卻將一隻手放在背後,一隻手向前攤開,笑道“你們的恩怨與我無關,我也不想參和。不過,我跟他做了筆買賣,他給我講故事,我出手幫忙。你也有得選,與我做交易還是跟我打架,我都奉陪。”
聽了這話,蒙面男子顯然有些錯愕,哪來的腦殘!
說着,手腕擰轉,長劍抖出一個劍花,看着眼花繚亂,卻暗藏危機。
只見劍花中猛然一道銀光刺出,若明眼人見了自然能懂,劍花皆是殘影所致,那一縷銀光纔是劍身真正所在。
顯然,蒙面男子的武道修爲不會太低,至少是個使劍的好手。
這一切說着慢,卻在咫尺只見發生。
蒙面男子初時還怕眼前的紀源是個藏得很深的武道高手,這纔多番試探,不敢近身。
只不過不論自己將長劍如何施展,對方終究不爲所動,這種情況只會在兩種人身上出現。其一,武道遠超於他的大宗師。其二,全然不懂武學的普通人。
蒙面男子自然將紀源歸納爲後者。
此刻,劍尖已然到了紀源胸口前不足一寸距離。蒙面男子暗喜,雙目陡然睜大,面巾下,臉上露出笑意。
下一秒。
“鏘,當......”
不知何時,劍尖已經到了紀源手中,僅憑着食指與中指便將劍尖牢牢鉗制。
蒙面男子大驚,真氣運轉,巨大的力量充斥於臂膀之上,奮力擰轉,試圖擺脫紀源的手指。
而後便是金玉碎裂之聲,劍尖怦然折斷,被紀源夾在手中,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而後隨意拋在地上。
這一幕落在屋外所有人面前,除了被捆綁後跪在地上的秋老與阿大,其餘十幾人皆是黑衣蒙面,手持刀劍,一齊看向紀源。
秋老裏被塞了布條,恩恩嗚嗚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在阿大的幫助下將布條除去,開口大喊道“殺了他們,我什麼都答應你!”
這話說得一衆黑衣人咯噔一下。
沒等紀源回答,也不知誰率先喝了一聲,提着兵刃向前衝殺。
其餘人等亦前赴後繼,沒有半點遲疑。
他們不信,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黑衣男子能擋得住他們十來個訓練有素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