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靠近紀源的人把手中砍刀提得老高,藉着下落之勢全力劈砍。
未等他人看清,那人的身子已經在牆上撞出一個大洞,口鼻中鮮血直流,咳嗽不止,僅有一息尚存。
而其他人並未因此停手,前赴後繼。
砰砰砰!!!
又是三聲響動,一個撞在柱子上,兩個撞在別的黑衣人身上,頓時七八個黑衣人一同被撞倒在地。
或昏迷,或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宅內瞬時變得鴉雀無聲,剩下的四五個蒙面黑衣人皆停下了腳步,在不不敢上前一步,僅將手中兵刃對着紀源,合圍成圈。
被縛在一旁的秋老與阿大兩人瞠目結舌。
他們知道紀源強,沒想到竟到了這般程度。
身上毫無武者真氣波動,那也就意味着紀源出手僅憑肉身的速度與力量,可依舊讓他們難以看清。
震驚之餘,心下大喜,暗呼着,繼續!繼續!將這些賊人全給宰了纔好!
爲首的那個黑衣人氣息紊亂,胸口不停起伏,額上無數冷汗冒出來,形成汗滴緩緩向下流淌。
猛然間想起什麼,與身旁所有蒙面黑衣人使了個眼神,幾人一起後腿。而後,將手中長劍倒持,躬身抱拳。
“願與前輩做交易。”
其人身子俯得極低,生怕剛剛的出手已經讓這黑袍高手生起了殺意。
沒曾想,紀源卻絲毫不在意,僅笑了笑,說道“早這樣不就好了,何苦打打殺殺!”
“對了,順便說一句,我可不是什麼前輩,撞見你等廝殺也只是機緣巧合,莫要多想。不過,故事得精彩,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不偏袒哪方。”
這話說得幾人面面相覷,隨即,領頭那人點頭應允。
而之後,在紀源的要求下,黑衣人將秋老與阿大身上的繩索解了,於宅內大廳之中分兩邊就座。
一邊是秋老,中間的茶座上時紀源,阿大燒水煮茶。
另一邊是蒙面男子的領頭人,自稱樵幫二當家,名爲樵老二。其餘人等將受傷者待到一旁牆邊療傷,雖然傷筋動骨,卻皆無性命之虞,顯然眼前這位高手前輩是留了手的。
桌上三杯茶,紀源自提了一杯,並示意秋老與樵老二飲茶,二人才戰戰兢兢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便不再飲用。
待紀源將茶杯放下,左右瞧了一遍身旁兩人。
兩人沉吟良久,見對方沒有率先開口的意思,秋老率先拱手說話。
“不知前輩像聽什麼故事?”
樵老二亦睜大了眼等紀源回答。
紀源卻道“就說說你們之間的事!”
“這......”秋老爲之一愣,而後惡狠狠看了一眼桌子對面的樵老二。
樵老二亦面露難色。
“怎麼,不方便說?”
紀源若有所思,正打算說,若不方便,便挑些可說的,沒想秋老卻嘆了口氣,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大明首都洛州龍城,魚龍混雜,而其中最亂的便是他們所在的外城。
只因此地三教九流皆有,又佔據了整個龍城一半的人口,官府對此地明面上管轄甚嚴,可畢竟燈下之黑最是難防。
因此在這龍城外城之中,便產生了許多自發組織的小勢力,互相較勁,以博得更多的生存資源。
樵幫,自然是以砍柴販柴爲生的底層小民。而腳商幫則是如秋老這般,挑着商品穿街走巷的行腳商人。
常日裏,兩個幫派雖說有些小摩擦,但是終究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不曾爆發大規模的廝殺。
可前些日子,樵幫的老大不知爲何,突然死在街角暗巷之中。
官府對於外城出現這種事見怪不怪,大多是差遣小吏登記在冊之後,象徵性發些懸賞文書,追拿案犯。
實際上,真正去查的皆是交由各幫派自己人去做。
樵幫的二當家,也就是此時在場的樵老二身爲如今實際上的一把手,自然有責任出手徹查此時。
好巧不巧,在對樵幫死去的當家驗屍後,得出的結果是,死於棍棒圍毆。
而那所謂的棍棒,按照痕跡比對,竟是腳商幫最常用的竹製扁擔。
衆所周知,每個下九流行當皆有自己的標誌性喫飯傢俬。
行腳商是扁擔,樵幫的則是兩頭削尖了的長棍,用來挑柴再好不過。
若僅僅是這點線索,樵幫頂多也就是到腳商幫的地盤鬧一鬧討個說法,可樵老二竟然在當家的手中摳一樣物件,卻成了腳商幫殺人的鐵證。
聽自此處,紀源來了興致。
“何物?”
樵老二趕忙於懷中摸出一枚小碎布,其上以極爲拙劣的繡藝,繡了一杆兩頭彎彎的物件。
紀源端詳着那碎布,眉頭緊皺,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便向秋老身上看去。
這才發現,秋老衣襟處,修着同樣的圖案。再看阿大的衣服,依舊如此。
這才反應過來,感情他們這些個小幫派也有自己的圖案......額,幫徽?
“然後你們就認定當家的就是腳商幫所殺?”
紀源開口詢問,樵老二點了點頭。
“那如何解決的?”
樵老二一愣,不敢隱瞞“外城自然有外城的規矩,他們殺了當家的,自然得拿當家的抵命!”
“哦?”紀源饒有興致,看了看秋老“你是當家的?”
秋老搖了搖頭,眼光轉向屋裏“我四弟纔是,先前前輩所救之人。”
“當家的被殺,爲何不傾巢出動將腳商幫全數殺盡?”
紀源冷不丁將話說道如此程度,讓桌邊兩人不寒而慄,再看紀源面上的笑意,很是瘮人。
“難道,你不想報仇?”
紀源稍稍逼近眼神裏若有深意,實則暗暗將靈氣聚在雙眼,窺探樵老二眸中的細微變化。
樵老二愣了幾個呼吸,咬咬牙,回道“自然是想,但是還是規矩所迫,殺人償命官府不管,但不可大範圍鬥毆殺人,否則一幫上下盡皆抓捕,不管是何原因,全部斬首示衆。”
話中的內容在紀源的預料之內,不過他能肯定的是樵老二沒有說謊。
接着,又如法炮製,靠近秋老。
“做了便是做了,殺人償命即可,何故推脫?”
秋老卻滿臉怒色,拳頭緊緊握住“不可能!樵當家的乃是五品武者,我四弟只是四品,如何能悄無聲息殺得了他?肯定是栽贓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