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那天，她先去行政院報了個道，然後去領書本。
隔壁輔導員的辦公室，擠滿了今年剛考進來的新生，一個個滿眼精神，看這個世界都充滿了好奇。
棠意禮抱着三四本書出來，就聽見兩個小女生竊竊耳語，說，你看，那個學姐好漂亮啊。
另一個說，廢話，那是美院辦公室，當然美女多了，你看那幾個男生，看得眼都直了。
棠意禮不甚在意，走到電梯間，等着下行電梯，沒一會，又來一波等電梯的人。
棠意禮從反光電梯牆上，又看見了剛纔的兩個女孩子。
她們這會也抱了一堆書，有半人高那種，看着都沉，兩人累得雙肩揹包，都滑到了肘彎上，一時狼狽。
而她們身邊同屆的男生，就有點下頭了，竟然湊到棠意禮身旁問。
“學姐，需要我幫你拿麼？”
棠意禮掃了一眼嬉皮笑臉的男生，淡淡地說：“你還是幫助有需要的人吧。”
男生搔搔頭，有點不好意思，但也沒有要幫同學的意思，轉身走樓梯下去了。
那兩個女生嘴巴撅的老高，罵男生是狗男人。
棠意禮想笑，覺得剛纔那個，充其量就算是個男孩，叫男人，有點小孩穿大人些的嫌疑了。
“學姐……你好漂亮啊。”
大概是看棠意禮幫她們說了話，兩個女孩子抱着書，站過來，怯生生地來示好。
棠意禮笑了一下，問她們是哪個院的。
“我們都是經管的，今年大一。”
“我叫張芙寒。”
“我叫蔡真真。”
原來是君胖的學妹。
棠意禮：“那很厲害了，這是A大的高分專業。”
蔡真真，稍微有點矮的女生，靦腆地笑笑，說：“我是看咱們A大的體院出明星，所以才考進來的。”
“我也是，我也是，體院的游泳隊，據說是國家隊的班底，好帥的哦。”
另一個女生張芙寒附和着。
兩人要不是抱着書，都想來個握手了。
棠意禮勾了勾脣角，卻沒說話。
電梯來了，她們和人流一起，涌入電梯，兩個女生費力站到了棠意禮身旁，問她。
“學姐，你見沒見過游泳隊的荀朗，就是年初亞運會，奪過三金的亞洲飛魚。”
亞洲飛魚？
棠意禮從來不知道荀朗還有這個稱呼。
她垂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好小女生們會自己炒熱氣氛。
張芙寒馬上說，“我進校的時候打聽過了，荀朗好像出國訓練了，咱們近期可能看不見了。”
“啊……”蔡真真滿滿地遺憾，“我還以爲我考進來，就可以跟男神近距離接觸了，哪知道人家不在。”
“幹嘛，人家要在，你還要去追求人家嗎？”
蔡真真：“對呀，我好喜歡荀朗哦，如果能給他當老婆，做夢也會笑醒。難道你不想嗎？”
張芙寒笑：“我當然也給男神當老婆了。”
“哈哈，那咱們都是荀朗的老婆了。我是大老婆，你是二老婆。”
“屁！我纔是大老婆，你當二老婆。”
棠意禮：“……”
等出了樓門，兩個小女生又是一陣驚呼。
“那個人，叫什麼來着！也是游泳隊的……”
“程準！”
“對，對！哇，好帥……”
“他過來了，過來了……”
她們兩個不自覺抱緊書本，擠靠在一起，來緩解見到偶像真人的激動。
程準擡起手，燦爛地一個Hi，蔡真真當時就倒在張芙寒的肩頭，小聲說：“他好熱情，還和咱們打招呼……”
“嗚嗚嗚……”
程準一身黑，短袖配短褲，大步流星，走過來，大聲說：“沉不沉，我幫你拿……”
蔡真真剛要說，好，就看人像一陣風，經過她們，直奔身後。
蔡真真和張芙寒大眼對小眼，來不及尷尬，趕緊轉身。
然後她們就看見程準，非要奪了棠意禮的書，亮着嗓子說：“學姐，你要搬書，早告訴我呀。”
“這麼熱的天！”
棠意禮笑了一下，說不沉。
兩人還沒正式交流，突然程準的電話響了。
“稍等啊。”
程準長臂一覽，把兩本大字典厚度的書，拐在身側，輕而易舉騰出另一隻，從褲兜裏取出手機，貼在耳邊。
“……我知道，這就回去，不就是那點東西嘛，行了行，掛了啊。”
程準收了電話，姿勢沒變，右臂的肌肉線條几乎要撐破T恤袖筒，蔡真真她們簡直看呆了，挪着小碎步，湊過來。
“那個……你是程準學長麼……”
說話的同時，小女孩臉都紅了。
程準露着一口大白牙，撓撓頭，“有什麼事麼？”
還是張芙寒冷靜，說：“我們都是你的泳迷，你參加的全運會比賽，我們都看過，可以給我們籤個字嗎？”
全運會都過去多久了，程準沒想到自己還有粉絲，又高興又害羞，忙說，沒問題。
棠意禮適時把自己的書取回來，讓程準騰出手。
女孩子們拿出新發的教材，直接讓程準簽在那。
程準大筆一揮，寫下名字，同時還問她們，平視都喜歡看什麼泳姿的比賽。
蔡真真實在，說：“當然是蝶泳啊，最帥，沒有之一。”
“對了，程準學長，你跟荀朗是不是認識啊。”
程準全無戒備：“那是我大師兄。”
“啊！！”
小女生們一陣激動，又問：“那你可不可以介紹給我們認識，能不能把他微信推過來啊。”
程準把筆蓋上蓋，往旁邊一指：“那你們得問她。”
一直表現成局外人的棠意禮，明顯一頓，正好對上蔡真真她們狐疑表情。
兩人異口同聲：“爲什麼要問她？”
程準一副天經地義地表情：“因爲，她是荀朗師兄的女朋友啊。”
啪！
棠意禮最後那一點點僥倖，像拉緊的皮筋，被程準一下給掐斷了。
心底頓時被彈出一道紅印。
頂着蔡真真她們那震驚而又豔羨的目光，她忍住那股失落，說。
“只是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