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國王驟然擡高了聲音，喬諾精神爲之一怔。
他猛地擡起頭，眼眶不自覺的泛紅，正對上國王的視線，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委屈了？我還說錯你了？”國王不敢置信：“你不是犟嗎？不是能犟，不是喜歡犟嗎？！”
“啊？！”國王再次擡高了聲音。
喬諾身子一顫，他低下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確實勾結變種人了。
“感情你在宴會上爲零字號監獄的那些變種人求情，說什麼他們許多都是無罪的，有些更是出生就在那裏之類的鬼話，是你與他們早有勾結？”國王話語中帶着肯定的詢問。
喬諾咬了咬牙：“我說的是事實。”
喬諾話音剛落，國王當即高揚起手，作巴掌正要打喬諾臉上，國王卻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悶哼一聲，緊握的拳頭放在了身後，他板直了身體皺着眉：“我問你，你要選擇留在聖域，還是去到那變種人窩裏，跟你那些所看好的變種人一起？”
喬諾怔楞了下，這個問題與回來這裏時，尤金問自己的問題近乎一模一樣。
“我——”喬諾眼睫顫了顫，他清楚，不能選擇後者。
他的所有理念都得建立在自己有足夠實力的基礎上。
沒有足夠的實力，沒有足夠的權利之前，一切都是白搭。
“我要留在聖域。”喬諾低下頭，不再反抗。
國王緊緊地盯着喬諾，緩了口氣：“既然這樣，這次去極北之地，清掃那些變種人的任務，就交給你和程由由，程伯爵了。”
喬諾一怔，國王轉過身來正對着他：“這次的目的，是討伐破壞監獄，實行越獄的所有變種人！”
喬諾心像是被死死拽住一樣難受，有瞬間，他想到了在零字號監獄裏經歷的一切。
那些爲了一口喫的能搶的頭破血流的變種人們，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變種人們，那些尚且還信仰者異能者，卻被驅逐，被拐來的變種人們。
喬諾低下了頭，問出了經常問先生的那個問題：“父親，變種人生來如此嗎？”
寢殿裏一片安靜，國王緊緊的看着喬諾，不知道喬諾此次巡遊究竟經歷了什麼。
他的情緒從盛怒轉爲惱火，再歸於平靜。
國王走到喬諾面前，看着喬諾低着頭，他蹲了下來。
“喬諾。”國王聲音溫和了不少。
喬諾擡起頭，國王正蹲在他的面前，蒼老的手摩挲過他的臉頰，爲他掃過額前的劉海，驅逐眼前的陰霾。
“你是我的兒子。”方纔還在怒火之中的國王，現在卻慈愛的看着喬諾。
“你從小受到的教育是什麼？”國王詢問出聲，喬諾咬了咬下脣，又將頭低了下來。
“喬諾。”國王再次呼喚喬諾，喬諾聲音帶起一絲哽咽：“我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麼？”國王循循善誘。
“那些監獄裏的人，是罪犯，是違揹我們意志，也是禍亂整個國家秩序的人。”國王聲音沉穩，他問着喬諾：“你還不明白嗎？”
喬諾沒有說話，國王站了起來，他不做過多解釋，只稍微俯身，拍了拍喬諾的肩膀：“你鬼在這，好好想清楚，再來找我。”
國王站直了身子，往外走了兩步，又頓住，側過身看向喬伊：“喬伊，你給我過來。”
“是。”喬伊應了聲，上前幾步，走到國王面前。
國王一邊往外走着，一邊同喬伊說着：“叮囑下去，在喬諾沒想明白之前，不能離開這裏。”
“是。”
“加強這裏的守衛，放置和平者，在他想明白之前，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也不允許任何人給他送飯菜。”國王說着這話，狠狠地盯了喬伊一眼：“尤其是你，喬伊。”
“父親。”喬伊有些無奈：“人是鐵飯是鋼。”
“他的異能不會讓他有事的。”國王狠狠地瞪了喬伊一眼：“就是你平日裏太慣着他了。”
“我囑咐的，你聽明白沒有？”國王再次詢問。
喬伊嘆了口氣：“是，陛下。”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寢宮門口，喬伊站在原地，恭送國王離開。
確保國王離開後，喬伊着手吩咐人去做國王囑咐的事情，轉頭進了自己的寢宮。
喬伊剛推門進去，伏月從影子裏出來。
“殿下，尤侯爵在書房等候。”伏月向喬伊彙報。
“先知也在？”喬伊想到這個女人有些煩。
“是。”伏月接過喬伊褪下的披風，說着：“先知有勸尤侯爵回去，但尤侯爵說等到你出來。”
“等多久了？”喬伊有些心情煩悶：“今日我不想見人。”
“你前些天都是這麼說，只要先知在書房等你。”伏月有些無奈：“尤侯爵已經等了三個小時了，這傳出去確實不好。”
“去把尤二少爺的檔案拿來。”喬伊一揮手，伏月應了聲是後，消失在影子裏。
喬伊隨即推開書房的門，引入眼簾的不是在等人的禁先知，以及尤金尤侯爵，而是堆滿地的文件，和翻得亂七八糟的書架。
“先知。”喬伊無奈的喚了聲，方纔還一臉的煩惱，現在又帶着笑：“您看完書，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嗎？”
書房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禁從書堆裏爬起來，一副累得夠嗆的樣子抹了把汗，然後坐在書堆上。
接着，靴子踏過木地板的聲音響起，在另一側，尤金抱着一大摞書往禁那走去。
“二位，把我這當圖書館了，是嗎？”喬伊無奈的詢問出聲，臉上流露出苦澀的笑，看着滿地狼藉，想着這打掃起來，得要多少時間。
“殿下要是閒麻煩，可是找傭人過來。”禁一臉冷漠的看着喬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