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叄月吸了吸有點發酸的鼻子，抿了抿脣說道:“我明白了。我會一直記得這些話，會努力去變得更好。”
這下林柚恬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岔開話題問道:“對了，我穿成的這個皇后，她在原文裏是得什麼病死的啊？”
黎叄月想了想，刪繁就簡道:“是憂思成疾，再加上被剛剛那兩位下了點藥，久而久之就重病纏身，不治而亡。”
“哦。”林柚恬摸着下巴，“那就是說，她是得了抑鬱症，又被人下了慢性毒藥，所以才死的是嗎？”
“嗯。”
林柚恬笑了笑，輕輕拍了拍黎叄月的肩膀:“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這些死因都是受外力影響而成，而非這位皇后天生就有的無藥可醫的大病。只要我快快樂樂的，再小心防範那些傢伙，我肯定是死不了的。”
黎叄月覺得她說得有理，點了點頭卻還有些擔心:“那萬一這個命運是‘死’，而不一定會按原文劇情發展，又該怎麼辦呢？”
林柚恬皺着眉沉思了一會兒，想不出來怎麼答，只搖了搖腦袋隨意地說道:“那我也有辦法好好活！”
黎叄月好奇地調笑道:“這麼自信？”
“那是！”林柚恬挑了下眉，“倒是你，能不能盼一點好的啊？”
黎叄月心想又被嫌棄了，她有些無奈地說道:“哎呀，這就是寫多了小說的不好，幹啥都想得多。”
林柚恬煞有介事地點了下頭。
“就當我沒說那話吧，怕想多了最後怕啥來啥。”黎叄月話音一轉，“那咱還是先就原文劇情討論一下吧。”
“嗯，你說。”
“原文裏，你穿成的這位皇后，她可以說是被皇帝和整個後宮孤立了，所以你現在身邊服侍的這些宮人，他們都有可能另有其主。這個……我等會兒去安排些新進宮的宮女來代替你宮裏原來的這些，再找幾個我信得過的，原文裏忠於皇帝的太監來保護你，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林柚恬安靜聽完她的安排，又說了說自己的想法:“不過也不用給我安排太多的人，我事兒少，不需要很多人來照顧。再加上那些人怎麼說都會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要叛變或者要做別的什麼，咱們也不未必能全知道和防範好。而且人太多，我自己要做什麼也不方便。”
黎叄月思考了一會兒，答道:“好，我也會仔細幫你挑人的，你自己也小心一點。”
“嗯。”林柚恬笑道，“我會擦亮眼睛看着的。”
“那說完這個，我再跟你說說宮裏現有的別的嬪妃吧。”
“好。”
“我寫這本文的時候，位分是按清代的嬪妃位分寫的，主要是因爲這個朝代位分少又好記——只有八個，皇貴妃、貴妃、妃、嬪、貴人、常在、答應、官女子。”
“啊，這些位分我知道！”林柚恬雙眼亮亮的，“我姐姐喜歡看的清宮劇裏有提過這些，我還記得很清楚呢！”
黎叄月有些激動地問道:“是11年首播，12年上映的那部宮鬥劇嗎？”
“是啊！當時我才一兩歲呢！”
“嘿，當時我都八歲了，還天天扒在電視機前跟我弟搶電視看呢。”
“誒？”林柚恬有點疑惑，“你弟弟和我不是同一年生的嗎？兩歲的小孩，你家長允許他看電視？”
“不是，是我龍鳳胎的弟弟，和我一樣大的。”
“你有兩個弟弟啊？”
“嗯。”黎叄月並不是很想聊與“弟弟”有關的話題，她轉移話題與林柚恬討論起了電視劇內容。
林柚恬雖然由着她談起了其他話題，但是黎叄月一瞬間不自然的表情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把那部劇扒底褲似的討論了一遍後，黎叄月說道:“這樣看來咱們在宮鬥這事上都有些理論經驗啊，以後要萬一真出了事，咱們也不會完全手足無措吧。”
林柚恬假裝什麼都沒發現，乖巧地點了點頭，說道:“對了，快說說你的後宮裏都有些什麼人吧！”
聽到“你的後宮”這四個字時黎叄月微微往後一仰，嫌棄道:“不要說是我的後宮嘛，我是個正經人，我纔不開後宮呢。”
林柚恬狡黠地笑了笑:“行吧，那你的後宮裏到底有些什麼嬪妃呢？”
還這樣說！
黎叄月“嘿”了一聲，毫無氣勢地拍了拍牀鋪，卻只換來林柚恬“哈哈”的笑聲。
鬧夠了，黎叄月才正經說道:“原文中皇帝的嬪妃大多是在選秀的時候選出來的，但是在女主出現之前，皇帝並沒有舉行過選秀，所以現在這個時間段，宮裏的嬪妃大都是扶持皇帝登基的功臣家的女子。”
“具體說說吧，她們的家世和受你喜愛程度。”
又把她當成皇帝說！
黎叄月再次毫無氣勢地恐嚇了嬉皮笑臉的林柚恬一下。
“我只說我記得的，畢竟大多是十年前寫的設定了。”她輕咳了一聲，“李華婉是皇帝老師的閨女，與皇帝自幼相識，算是皇帝的白月光。蔡夭雯是皇帝他爹硬塞給他的，是前朝重臣之女，皇帝對她算是禮待。葉桐梅是朝中左丞相的嫡女，有一個將軍哥哥，原文中皇帝不怎麼在意她。丁蘭璇和魏靜萱都是文臣之女，在後宮中是小透明，皇帝對她們沒什麼感情。”
“那她們的結局又是什麼呢？”林柚恬聽故事似的問道。
“李華婉因爲得罪女主而進了冷宮，蔡夭雯抱女主大腿活到最後，葉桐梅難產而死，丁蘭璇和魏靜萱還有後期的一些嬪妃在皇帝死後被女主送出宮過平凡日子了。”
林柚恬驚訝地睜大眼:“被送出宮？”
“嗯，女主最後當了女帝，在國內推行一夫一妻制，嚴令打壓所有小妾。我在文中寫的是，女主下令讓所有小妾都離開主家，若有不從者便直接打死。這些命令對后妃也不例外，所以那些后妃爲了活命，自然都出宮去了。”
林柚恬皺起了眉:“強制離開啊？不太好吧？”
黎叄月笑了笑:“是不太好。我國實施一夫一妻制的時候規定的是，之前娶的媳婦想離婚的可以離婚，想留下的可以留下。但是我國是改革開放新時代，而我的文卻還是封建時代，所以女主還有女帝的權利，生殺予奪都在她一念之間。”
林柚恬聽她這麼說，皺着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我大概明白你想寫什麼了。”
黎叄月挑眉微笑:“你說說看。”
“你應該是前期想寫女性的悲哀和崛起，後期想寫皇權的恐怖和沒落。”
黎叄月原以爲林柚恬一定猜不出她想寫什麼，還想在她說錯後故作高深逗逗她，沒想到……
她一把抓住林柚恬的雙手，激動到熱淚盈眶，欣喜若狂地說道:“知己啊！你說的與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林柚恬露出了神祕的微笑:“是啊，我可是你的知己啊。”
黎叄月拉着她的手晃了好久才停下，她兩腳把鞋蹬下去，盤腿坐到牀上和林柚恬面對面說話:“你知道嗎，我寫文十年來，十年來都沒有人能完全猜中我想寫的所有東西。或者，也有人猜到過，但是他們都只說了句‘太高深’就拜拜了。我從來沒有聽過或見過，有誰把我想寫的清楚地概括出來。”
“現在你聽到了，而且，說這話的人就坐在你面前。”林柚恬看黎叄月的眼神十分溫柔。
黎叄月也是。
她失神地想，就算真的按照原文中的安排，讓她像皇帝一樣死在羽箭林中，她也不會後悔經歷這一遭了。
林柚恬輕輕地咳了兩聲，喚回了黎叄月的注意。
她抽出一隻手摸了摸黎叄月的腦袋，笑着說道:“好了好了，不要總是露出這樣的表情，弄得我都覺得自己是個聖人了。”
黎叄月想說“你的確是”，但是林柚恬不等她說就強行把話題聊回了正軌:“哎，那些嬪妃裏有沒有在這兩年出事的？”
“……啊？”黎叄月愣了，“你問這個幹嘛？”
“你不是說了原文裏皇后兩年後會死嗎？那她就還可以活兩年。要是這兩年裏原本有別的人要出事，那咱們就可以拿她來做實驗，不讓她出事，這樣就可以證明，結局是可以改變的嘛。”
黎叄月點點頭:“有道理。”
她回憶了一下，說道:“文妃，文妃葉桐梅，她是在皇后死前難產而亡的。”
而且，這也是葉梧竹謀反的原因之一。
“那我們就保護好她，看看她是不是一定會死。”
黎叄月剛想點頭卻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重要問題:“話說，我現在是女兒身，要怎麼讓她懷孕啊？”
“？”
“這是不是已經證明了結局能改啊？”
一陣詭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