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草早早就起了牀，一番洗漱完畢，去廚房隨意拿了兩張麪包片的早餐。
一樓的陳設比她上去時要凌亂許多，可以見得姜染墨跟姜夢已經回來，只是現在還未起。
這一大一小昨天到底去幹了什麼？
昨天送走狗仔之後，艾小草又苦等半天也不見兩人回來，無奈之下只得先行睡下。
真的是很好奇啊！
嘴裏嚼着麪包，艾小草一邊瞎想，要是說一個大男人夜不歸宿還有諸多理由，可一個帶着女兒的大男人夜不歸宿，那就沒多少解釋了。
但縱使只這樣，她也猜不出兩人到底是去幹什麼了。
算了，等有機會再問清楚吧。
反正一直住在一起，也不愁沒時間問。
艾小草這樣想着，收拾停當準備出門。
畢竟今天還有許多事沒做呢，狗仔更是一大早上就給她發了定位，她還要先行去那邊佈置一番。
......
另一邊，姜染墨起牀。
他看了看懷裏依然熟睡的姜夢，嬰兒肥的小臉粉嘟嘟的，分外可愛，姜染墨實在忍不住颳了颳了女兒的俏鼻，卻不想就是這般輕柔的動作，小姜夢就醒了？
“對不起，弄醒你了！”
姜染墨展現出了少有的溫柔，說話都輕聲細語的，捋了捋姜夢微微凌亂的頭髮。
小姜夢搖了搖頭，還是從他的懷中起身。
“沒事的！”
小女孩跟爸爸說道，可原本明亮的大眼睛裏卻泛着些許血絲，看樣子最近大哭過一場。
“爸爸，你先出去，看媽...看小草阿姨在不在好不好？”
姜夢語出驚人，竟然直接對艾小草改了稱呼，不以媽媽，而是以阿姨相稱。
真是格外詭異。
姜染墨點了點頭，率先起身去了屋外，上下游蕩了一圈，確認艾小草不在家之後，這纔回來。
“你出來吧，她不在家！”
小姜夢這才下地出門。
姜染墨瞧見自己女兒這副模樣，真的不知道昨天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忍不住勸慰道：“孩子，你其實可以一直叫她媽媽的，她不也一直把你當做親女兒對嗎？”
小姜夢點點頭，道理她都明白，可是要轉回這個彎，還是需要些時間來自我消化。
姜夢坐在廚房，等着姜染墨做早餐，大眼睛少有的沒了平日裏的靈動。
爲什麼會是這樣子呢？
時間迴轉到昨天...
“爸，你要帶我去哪啊？”
姜夢坐在車後面，記這個專爲孩童準備的安全帶，看着前面親自駕駛的姜染墨，大眼睛裏充滿好奇。
倒是姜夢看不到自己爸爸的正臉現在神色複雜，似乎對姜夢的問題有些猶豫。
“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姜夢哦了一聲，有些無聊，開始關注起窗外的風景來。
這是一條去京郊的路，雖然路邊的景色跟以往已經大有不同，但大體上還跟姜染墨的記憶相符。
曾經的那個女孩，無數次邀請他去家裏做客，她，姜染墨，還有樊盛，可是人所皆知的鐵三角。
可現在，一切好像沒變，但卻又都變了。
只是因爲她做出的那些事情，還有她留下的這個孩子。
不錯，姜染墨帶姜夢去的地方，正是她的親生母親，李欣的家裏。
確切的說，是李欣父母的家。
姜染墨回到漓城的事情，雖然少有人知道，但他身邊畢竟帶着姜夢，而李欣是姜夢的母親，出於禮貌，姜老爺子就把姜染墨的行蹤透露給了李家。
跟姜家不同，李家是漓城中在普通不過的人家，李欣又是李家老兩口的獨女，老來喪女，白髮人送黑髮人，從李欣離世至今，老兩口都沒能完全從悲傷中走出來。
突然聽聞還有個外孫女在世，而且剛回到國內，老兩口又怎能按捺的住內心的喜悅，當即就告訴姜老爺子姜恆，想要見外孫女一眼。
姜老爺子打電話過來，是這麼跟姜染墨說的：
“他們老兩口沒了女兒，相互扶持着走到今天，也是很不容易，聽說了姜夢的存在，也算是有了個依託，你就看在李欣早亡的面子上，讓他們見一面吧！”
姜老爺子是怕姜染墨放不下心中的結締，但其實並不是這樣，姜染墨想的，是一旦小姜夢得知了真相，艾小草怎麼辦？
而且小姜夢真的能接受的了這一切嗎？
姜染墨覺得還是不能讓姜夢直接去見李家老倆，於是把車子駛入岔道，隨便找了個奶茶店，帶着姜夢進去。
小姜夢訝異：“爸，怎麼不走了？”
似乎是發現姜染墨神色凝重，姜夢也收起了一貫的嬉皮笑臉，默默跟着姜染墨進了奶茶店，看爸爸點了兩杯奶茶，跑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了做好。
姜染墨幫姜夢插了吸管，遞給女孩，等後者吸了一大口之後，這纔開口。
“姜夢，你覺得艾小草這個人怎麼樣？”
老媽？
姜夢有些不解，爲什麼老爸直呼老媽大名了，但她仍是先回答了姜染墨的問題。
“很好啊，我從小就想着自己如果有媽媽的話，會是什麼樣子，老媽簡直符合我想的所有憧憬，而且只有更好！”
姜染墨聽了，陷入沉默。
“到底怎麼了老爸？是你跟老媽之間發生什麼了嗎？”
姜夢有些害怕，生怕自己剛相處了不久的老媽因爲自己老爸的原因離他們而去，而且，這件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小姜夢把心裏的想法跟姜染墨說了，雖然語氣略顯稚嫩，但貴在坦誠，姜染墨聽了，心中更加內疚。
“姜夢，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個媽媽來的太湊巧了？”
“湊巧，我不覺得啊！”
姜夢搖了搖頭，小孩子懂得什麼七七八八的，她就是覺得在千禧號上遇見了艾小草，後來爸爸也承認這就是自己親媽，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可如果，她不是你親媽呢？”
什麼？！
小姜夢直感覺晴天霹靂，要是換做平時她肯定是不相信的，以爲姜染墨在跟她開玩笑，但現在自己父親跟她鋪墊了這麼多，就算心中還有疑慮，但也是懷疑了半分。
但姜夢還是有些不可置信：“怎麼可能，爸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誰到姜染墨極其嚴肅的搖了搖頭：“我沒在開玩笑！”
“可是，怎麼可能，你都親口承認過啊！”
姜染墨嘆了口氣，他想起之前在“千禧號”上時艾小草告誡他的話，說他如果一直把這個謊撒下去的話，總有一天，自己會難以收場。
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
“哎，孩子，你聽我說，艾小草的事情，一個是因爲她長得比較像你親生媽媽，再有一個，是因爲你從小到大一直也沒個母親陪在身旁，看到你欣喜的模樣，我實在是不忍心戳穿，這纔跟艾小草約定，騙了你！”
說着，姜染墨拉起了姜夢的小手，十分認真的說道：“對不起，我騙了你，但你能原諒你的爸爸，能原諒艾小草嗎！”
姜夢突然聽到這駭人聽聞的事情，小小身軀止不住的顫抖，但她也知道姜染墨的苦衷，而艾小草這一段時間來對她的真情實意，確實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來對待，這對小孩子來說，可能比大人更容易體會得到。
她又怎麼會去真的怪對她好的人。
只是，艾小草不是她親生母親，那她的親生母親在哪裏？
面對姜夢的疑問，姜染墨欲言又止，到最後還是狠下心來開口：“你的親生母親，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什麼？”
“我是說，她死了，就在生下你不久之後，一次意外奪去了她的生命，可以說，她是爲我而死！”
姜染墨似是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憶，雙手手指插在頭髮裏，面容扭曲。
聽聞了這個噩耗，姜夢也是止不住兩行清淚流下。
媽媽...不在了？
還是因爲爸爸？
到底怎麼回事？
但是姜染墨明顯沒有再往下說的意思，小姜夢知道這是爸爸傷心處，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
“我...能看看媽媽長什麼樣子嗎？”
既然艾小草不是親媽，那就說明自己親媽最多隻是跟艾小草長得像，而不可能完全一樣。
姜染墨點點頭，這麼震撼的事情女兒都能接受，就這點要求，自己還有什麼可不滿足她的呢。
他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相冊，裏面是一些像素比較低的老照片。
那時候智能手機纔剛起步，能拍照的就更少了，大家對像素的要求也沒有這麼高。
但保留到現在，就有些模糊了。
小姜夢接過手機一看，第一張就是她曾經見到過的唯一那張，女生站在夕陽下，陽光模糊了她的面龐，這張也是最像艾小草的一張，以至於姜夢直接在初見艾小草時，直接混淆了她跟自己母親的身份。
但後面她沒見過的那幾張，就跟艾小草大爲不同了。
艾小草雖然漂亮，但就算是母愛散發的時候，也是不免散發着一股清冷的氣質，但李欣則不同，她是慈祥的，無處不散發着一股子溫馨。
雖說從容貌上不如艾小草，但氣質上，二女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