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整座要塞不僅在明面上在逐漸成型,暗地裏,也在悄悄做着不爲人知的轉化。
究竟會邊成什麼模樣,徐雲書不得而知。
他好奇得要死,可卻完全不敢有任何行動。
這可不是對敵,需要奇招百出,對自己人搞出的東西,徐雲書覺得還是要有一定的耐心纔行。
結束了對要塞的巡視,徐雲書琢磨着,明面上的要塞估計會在這一兩天內建造完成,而暗地裏的轉化,應該也差不多同時期完成。
到那時,再聯繫郭小潔不遲。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徐雲書自下榻的房間內醒來。
這間專供遠來顧客的套件裝飾豪華,牀睡起來也很舒服。
徐雲書自牀上爬起時,感覺到整個身體正處在最佳狀態,他活動了一下關節,自我審視一番,然後舒了口氣。
看來,他的確沒有沾染到昨天那些紫霧。
反正從目前的情況看,身體內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
結合這一晚上都沒人來打擾他這件事,看來那種詭異的紫物並沒有想象中的擴散性——雖然它仍舊很詭異就是了。
廖小姐答應的增援也適時而至。
徐雲書那部衛星電話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看到是一串陌生的數字,接通之後,就有個聲音粗獷,帶着濃重簡蘭語調的男人在衝他說話。
“你好,廖小姐讓我聽你的吩咐。”
說完這句話後,此人就此沉默不語。
徐雲書等了片刻,發覺他真的沒有其它話了。
他無奈道:“你在哪?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在簡蘭首都待命,你可以叫我老龜……烏龜的龜。”
“老……龜?”
“請吩咐。”
……
這個被吩咐來輔助他的人,實在是有些過於沉默寡言了,徐雲書甚至覺得他不管是思維模式,還是說話方式,都更像是個機器人而非人類。
不過,徐雲書不討厭這種人。
“我吩咐下去的事情,你都能做到嗎?”徐雲書問道。
“如果做不到的話,我會直說。”
同樣的言簡意賅。
徐雲書滿意點頭,他不喜歡巧言善辯的人,對於老龜這種人更偏愛些,如果一件事明明做不到,卻偏要領命,最後做得一塌糊塗,那纔是災難的開始。
“立刻調查關於賈布的所有資料,哦,賈布就是那個佔據了衡興集團的傢伙。”
“已經在做了,資料馬上就能發過去。”
看來廖小姐的組織這段時間也沒閒着。
徐雲書敲敲額頭,繼續說道:“調查貧民窟幫派的詳細信息,追蹤他們的成員下落,對了,我需要這段時間,賈布這個人全部的行程,包括他從貧民窟出走後,去了哪裏,見到過什麼人,做過些什麼,越詳細越好。”
“好。”
“這件事要多久能完成?”
“最慢不會超過三天。”電話那頭給了一個準確的日期。
徐雲書皺皺眉,“能不能縮短些時間?”
老龜第一次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的聲音響起,“可以,不過會有些許的損失,我需要上報。”
“那就上報,時間不等人。”
“好。”
跟老龜的通話結束後,徐雲書放下電話,稍稍有些感嘆。
這位廖小姐和老龜的對話會是什麼模樣呢?
一個嬉皮笑臉,一個惜字如金,那場面一定會很有趣。
手機剛剛放下,信息傳遞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徐雲書再度拿起那部衛星電話,看到屏幕上顯示收到新郵件。
郵件的標題非常簡潔,只有兩個字——賈布。
內容空無一物。
唯有一個超大規格的附件正明晃晃地等着徐雲書點擊。
下載之後,一份被整理好的文檔就此出現在他眼前。
徐雲書翻閱了一下。
他可以隨時隨地思維加速,且不消耗太多能量,這讓徐雲書的閱讀速度堪稱量子閱讀,只上劃幾下,不出三秒時間,他就將老龜發來的資料閱讀完畢了。
結果不出預料。
資料中顯示,賈布並沒有對他說謊。
這個人的確是從貧民窟中走出來的,並在成年後加入了幫派,以壓榨弱者而繼續生存,染上藥癮後自甘墮落,直到在衡興集團度過了人生最高光的時刻,最終慘死於淋浴間內。
這份資料甚至比徐雲書問出的口供更加詳細。
畢竟後者是賈布腦袋不靈光的時候說的,雖然大體方向上沒錯,但很多小細節有可能被忽略掉,甚至因記憶錯亂的關係,讓口述跟事實完全相反。
文檔中最有趣的一點是,賈布居然是讀過書的,他甚至讀書時,學習方向就是普通話專業,就職目標是翻譯和導遊。
這件事,他可沒聽賈布提起過。
或許在遭受刑罰時,賈布只能聽到什麼問題就回復,基本沒有任何主觀能動性導致的。
徐雲書沒想到他上過學,故而賈布也沒提起這茬。
不過事後一想,這件事倒也有些合理。
畢竟簡蘭雖然跟國內有很深的淵源,可貧民窟裏的人能說上一兩句普通話就很不錯了,這也是徐雲書下意識要找魯英衡要翻譯的原因。
徐雲書那時雖然也對賈布的普通話水平有些疑惑,但他更關注賈布身上的異常,所以也就有意無意的忽略了。
資料中說,當賈布從貧民窟中長大後,曾被送去一所合辦的學校裏掃盲讀書,也正因如此,他在官方層面留下了檔案,這讓老龜的調查有了抓手,所以才能如此迅速地收集到這些材料。
這所學校培養不出什麼高端的人才,但優秀的畢業生做一箇中產綽綽有餘,也算是民生福利的項目。
賈布的入學自然也是福利的一部分,是共同推動消滅極端貧困的計劃之一。
事實上,根據資料中的記載,賈布在這個學校裏學習很積極,甚至一度被認爲是教育成功的典範。
但一年半後,他開始徹底厭學,成績一落千丈,並出現暴力行爲。
不等失望的校方有所行動,賈布就直接退學,從此不知所蹤了。
這當然是學校方面的記錄,但在老龜後續的調查中可以看到,賈布離開學校之後,迅速回歸從前的貧民窟幫派,再之後的人生軌跡,就和徐雲書所知的一模一樣了。
他又從記憶裏調取出當時的審訊畫面,思維捕捉到賈布當時臉上的懊悔表情。
現在想來,那恐怕是他對當年人生選擇時,走錯路後的悔恨吧。
徐雲書正思索着賈布資料帶給他的信息時,這間套房的房門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