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物產雖不豐富，但集團畢竟做得還算大，南來北往的特產不要錢似的往餐桌上堆，生怕徐雲書喫不飽。
魯英衡吸取了在海市時受的教訓，寧願做了浪費掉，也不想再看徐雲書的臉色了。
事實證明，他的教訓沒有白費。
甚至食物都沒有浪費。
以夢境附身者的食量來說，這一餐都讓徐雲書覺得有些過飽。
酒足飯飽之後，兩邊終於聊起了正事。
“徐先生，你覺得衡興的總部大樓，什麼時候能解除封鎖？”魯英衡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徐雲書給出的答覆是——“不知道，還得看情況。”
老先生“哦”了一聲，咂咂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徐雲書反倒好奇了，“怎麼，你們的工作沒有那個總部大樓的話，就沒法做了？”
“麻煩些，倒也不是不能做。”魯英衡回覆道，“主要是怕再有什麼變故。”
“這個我也說不準。”徐雲書搖頭道，“夢境事物的詭異永遠都是你預料不到的，就算是我，在沒搞清楚那東西的由來前，也不敢讓它粘身。”
魯英衡嘆了口氣，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畢竟集團算是搶回來了，其他問題都是次要的。
“說起來，昨天那個送去醫院的女祕書怎麼樣了？”徐雲書想起這件事來，開口問道。
這件事魯英衡自然也在追蹤着，“性命無憂，就是殘疾了……唉，也怨我，誰能想到這個人如此暴戾呢！”
“人沒死就行，說不定過些日子，殘疾也能治好了。”徐雲書安慰道。
“但願吧。”
現在說什麼也沒意義，誰也不知道將來的世界是個什麼模樣。
魯英衡嘆息一聲，轉移話題，問道：“徐先生，你今天有什麼安排嗎？如果沒事的話，我給你介紹些有意思的旅遊景點。”
“不必了，我今天倒是有去處。”徐雲書迴應道，“魯先生，你在簡蘭這麼多年，應該知道距離衡興集團不遠的地方，有一所學校吧？”
魯英衡一愣，不知道徐雲書爲何對學校感興趣。
……
幾分鐘後，徐雲書坐上了前往學校的車，開車的是昨天見到的那位眼鏡兄。
這位老兄昨天在門口戰戰兢兢待了許久，也沒見能派上用場，不過今天倒是能管點用了。
最起碼爲徐雲書做個嚮導，兼職一下翻譯，還是足夠的。
今天他應該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努力了。
賈布資料裏提及的學校就在距離衡興集團駐地不遠的地方，換個角度說，它距離貧民窟也不算遠，畢竟聯合辦學的目的就是爲了讓貧民窟中的人擺脫貧困，建得太遠可就背離初衷了。
所以開車上路莫約二十分鐘後，兩人便抵達了那所學校。
徐雲書原本倒是可以一直等老龜傳消息就行，可只要想到賈布透露出的關鍵字，他就覺得，這件事必然跟自己有關。
確切地說，跟自己的種族有關。
對這件事，徐雲書實在是太有興趣了。
他等不到老龜的信息，決定先順着自己的感覺來看看。
然而行至此處，入眼卻是一片廢棄景象。
這座建立於貧民窟外不遠處的學校很有國內的風格，紅磚砌牆，沿矮山並排建了一棟棟平房，前方是一片不算大的操場，外圍則用磚牆和鐵柵欄圍住，只在向道路的位置開一扇大門。
徐雲書向四周張望，見這片區域周遭也是極冷清的，不由得皺皺眉頭。
怎麼半個人影都不見呢？
難道說，這種學校也有所謂的假期？
徐雲書見自己的司機，那位眼鏡兄正探頭探腦地張望，就招呼了一聲，決定打道回府，等待老龜那邊傳來消息後，再做行動。
然而剛轉身一步，徐雲書立刻停下腳步。
他狐疑地回頭看一眼，將目光鎖定在大門的鐵鏈上。
這條鐵鏈的鎖頭，並不在門外。
正如徐雲書所看到的那樣，鎖頭的位置在大門內側，他嘗試着用手模擬人在門外，伸手到內側鎖門的動作，發現這相當困難。
如果沒有特殊原因的話，恐怕不會有多少人願意這樣做。
因這樣的發現，徐雲書意識到，恐怕這鎖應該是有人從內部鎖住的。
他舉目張望，見學校四周的確是封閉的，想要翻牆出去的話，比較費勁兒。
從各種角度來看，如此上鎖再離開的話，都不是個便捷的方法。
也就是說，很可能是校園內部有人上鎖，且並未離開。
徐雲書繼續掃視院內，很快就發現了各處都有人生活的痕跡。
儘管極其微弱，但這些痕跡逃不脫有心人的注意。
徐雲書轉身站在大門前，提高聲音，高聲問道：“你好，有人嗎？”
片刻之後，毫無動靜。
他微微提高聲音，再喊一遍，仍舊沒有人應答。
徐雲書微微皺眉，以他的音量，如果學校內部有人的話，怎麼也應該聽到了。
難道是屋內之人有難言之隱，或者……
徐雲書想到一種可能性。
他衝車邊的眼鏡兄招招手，這個身形瘦弱的男人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趕過來，微微鞠躬問道：“徐先生，您有什麼事？”
徐雲書上下打量此人，開口問道：“你的聲音有多高？”
“啊？”
“我的意思是說，你會喊嗎？”
只要是健康人，都會呼喊，這是刻在每個人身體內的通用能力。
眼鏡兄自然也不例外。
徐雲書似乎問了一句廢話。
所以他根本沒想過要得到迴應，直接跟眼鏡兄說道：“你用最大的力氣，用本地話衝裏面喊。”
眼鏡兄扶了扶眼鏡，“喊什麼？”
“你就喊，我們有事拜訪……或者說，想讓孩子在這所學校裏上學，類似的話吧，你自由發揮。”
面對這個稍顯模糊的指令，眼鏡兄想了莫約七八秒鐘，估計是想起了魯英衡一切事宜都以這位貴客爲先的囑咐，再度扶了扶眼鏡，衝裏面用土語高聲呼喊起來。
喊完之後，裏面毫無動靜。
眼鏡兄不由得扭頭看看徐雲書，而後者則只顧盯着院子裏。
“繼續，別停。”
見到貴客這樣說，眼鏡兄只好提一口氣，再度向校園內吼出一長串的本地話。
就這樣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眼鏡兄喉嚨都差點喊破時，院內終於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