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我家坐坐嗎?”

    “不去了,這個時候去,佐倉先生十有八九會把我大卸八塊,過段時間吧。”

    櫻花隨風搖曳,花瓣飛舞。

    荒村拓也與佐倉凜音並排走在前往佐倉家的路上,在距離目的地二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此時的佐倉凜音一刻也不想和荒村拓也分開,就想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可想了想爸爸的脾氣,只能放棄,“那好吧,這段時間我也會在爸爸耳邊幫你說好話的。”

    “你說了也沒用。”荒村拓也聳了聳肩,“佐倉先生只會覺得我蠱惑了他可愛的女兒,對待我會更加惡劣。”

    “可你敢說你沒蠱惑嗎?”佐倉凜音橫了他一眼。

    “你說得對。”荒村拓也沒有反駁,大方得承認下來,“所以我更加不能去你家了。”

    “我知道…”佐倉凜音有些煩悶得撇過了頭,“你不用一直重複。”

    “總而言之,你什麼都不用做,都交給我吧。”荒村拓也說着,伸手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張裱起來的照片,遞到她手邊,“這個給你。”

    佐倉凜音下意識接過照片看了看。

    海風吹過髮絲,四處飄揚,與蔚藍的天空大海融爲一體,神態懶散的男子定定得望着身邊滿臉笑意、撫摸着黑貓的女子。

    “這是我今天早上拜託監督桑從拍攝出來的素材裏截出來的,我自己做了後期,洗出來後在買早餐時抽空買了個裱,框框了起來。”荒村拓也送出照片,雙手插進了兜裏,“怎麼樣?喜歡麼?”

    “哼~”佐倉凜音高高仰起頭,鼻孔朝天,“馬馬虎虎、勉勉強強吧。”

    “佐倉的要求還真是高,這張照片光是後期我就調了一個小時。”

    “才一個小時?”

    “一張照片,一個小時不短了。”

    “真的假的?我不太瞭解。”

    “儘管我這個人愛撒謊,但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目送佐倉凜音走進家門,荒村拓也打算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回品川區。

    剛走了不到兩步,他就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嬌小身影攔住了去路。

    被染成紅色的中長髮,精緻可愛的五官,俏皮明媚的表情。

    這不就是田中璃乃麼。

    “璃乃?你怎麼在這裏?”荒村拓也眉毛向上一挑,表現得尤爲意外。

    “嗯哼哼~”田中璃乃對於他的稱呼很滿意,“我從藤原桑那裏要來了拓也你的行程表,得知你和凜音今天下午回來,我一猜就知道你會送凜音回家,果然被我給抓到了!我聰明吧?”

    荒村拓也伸出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敷衍應付,“聰明,聰明。”

    “唔!”田中璃乃捂住額頭,“疼誒!拓也你幹什麼啊!”

    “你這一天到晚,正事不幹,還專門爲了一個不確定的猜測就跑到這來找我。”荒村拓也抱着胳膊,微微彎下腰,半眯着眼與她對視,“你是癡女嗎?”

    “哼!”田中璃乃發出了不滿的鼻音,“拓也真是不明事理,我辛辛苦苦到這來接你,結果卻要面對這種態度,還有,我纔不是癡女呢!”

    “不是嗎?”

    “不是!”

    “嗯…那我回想一下…”荒村拓也用食指按住太陽穴,露出思考的神色。

    田中璃乃一臉的疑惑。

    啪!

    “想起來了。”荒村拓也打了個響指,“前年,你剛從日播研畢業出來那段時間,我去了北海道,又輾轉回了東京,我回來那天,你拿着我的短褲…”

    “誒…誒誒誒!”田中璃乃臉色大變,連忙打斷,並上前捂住他的嘴,“不許說了!”

    荒村拓也拿開放在自己嘴巴上那隻白嫩的小手,接着吐出一口長氣,“你是想要把我活活憋死嗎?”

    “對不起嘛。”田中璃乃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小聲嘀咕:“誰讓拓也把件事拿出來說嘛,再怎麼樣我也是個女孩子,被說成癡女什麼的…那天我只是在幫你收拾行李…”

    “你這個人…”荒村拓也搖了搖頭,動手捏住了她臉頰上的嬰兒肥,“我在開玩笑都聽不懂嗎?”

    “我當然猜到了拓也在開玩笑。”田中璃乃任由他這麼捏着,也不反抗,“可是萬一呢?萬一誤會我了呢?我纔不要被拓也誤會。”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再小的事也不行!”

    田中璃乃的聲音突然拔高,眼神也變得認真。

    “誰都可以,唯獨不想被拓也誤會!”

    荒村拓也愣了愣,隨即鬆開了捏着軟肉的手,擺出不在意的姿態,“奇奇怪怪的堅持,況且你也沒必要這麼強調,我一般不會在沒有什麼實質的情況下確定一件事。”

    “纔不奇怪呢!”田中璃乃反駁道,“而且拓也你纔沒有嘴上說的那麼坦然,看起來很老成、很冷靜的你,實際上最喜歡胡思亂想,又特別不坦率,什麼事都愛憋在心裏…”

    她對我的瞭解居然到了這個程度了?

    荒村拓也心中不免驚訝。

    “吶吶…”田中璃乃湊近了些,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語,“拓也,梶裕貴前輩最近在追求純禮哦。”

    “這個我知道。”荒村拓也點了下頭,又問道:“你又是怎麼知道?”

    按理來說,身爲名氣聲優的梶裕貴應該不會把自己要追求誰這種事大肆宣揚出去。

    “昨天我在錄音棚碰到梶前輩了,他在隔壁的劇組,碰到我後直接就找我要了純禮的聯繫方式。”田中璃乃回答道。

    “你給了吧?”荒村拓也生出了絲絲惱火。

    倒不是對田中璃乃,而是對梶裕貴。

    要個聯繫方式要了這麼久還沒拿到,那肯定是碰了很多次壁,說不定連內田純禮本人都拒絕了,卻還是找上了田中璃乃。

    這不僅僅是因爲田中璃乃是內田純禮的好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田中璃乃這個人在業界是出了名的好講話。

    有大前輩這個身份壓着,就算梶裕貴表現得很隨和,只要他死纏爛打,堅持請求幾次,田中璃乃也不敢輕易拒絕。

    退一萬步講,梶裕貴本身沒有想要用身份壓田中璃乃的意願,可他作爲前輩實在有些太欠缺考慮了,這樣爲難的問題就不應該找田中璃乃這樣對他人毫無防備的單純的傢伙。

    作爲“情敵”,荒村拓也也不管對方在業內業外的名聲有多好,無可避免得第一時間就用了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梶裕貴。

    佔有慾作祟,再加上對田中璃乃的保護欲,他對這個外界風評極佳的前輩,升起了一點不太好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