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荒村拓也挑了挑眉。
田中璃乃會拒絕，這是他沒想到的。
“拓也。”田中璃乃喚出了他的名字，“你爲什麼老是愛把事情往壞處想？”
“…”荒村拓也沉默了。
關於田中璃乃的問題，他的答案是——習慣了。
過去從醫的經歷讓他生出了這樣的習慣，不管是面對什麼問題，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得以最壞的結果爲提前來考慮。
以前他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田中璃乃的提問卻讓他產生了一絲動搖。
自己這樣思考事情，真的好嗎？
說好聽點，這叫危機意識充足，說難聽點，這就是內心過於保守、防備心過重，甚至於可以說，對所有人都充滿了不信任與質疑。
作爲醫生，這是優點。
可作爲一個戀人，這就是不合格的體現。
“呼…”荒村拓也反省完成，向田中璃乃道歉，“璃乃，抱歉。”
“嗯嗯。”田中璃乃很坦然得接受了道歉，“我原諒拓也了，不過不能有下次了哦，拓也的不信任，對我來說是很難以接受的事。”
“知道了。”荒村拓也伸手放在她的小腦袋上，像安撫小動物一般揉着。
田中璃乃覺得很舒服，笑着眯上了眼睛，“純禮那邊，拓也準備怎麼辦？需不需要我給你當僚機？”
“不用。”荒村拓也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你什麼都不用做。”
讓田中璃乃去給他打掩護，事情必定會順利很多，可他不想要這樣，將愛情分享出去，對她已經很不公平了，這樣做會更加的不公平。
荒村拓也望着她，輕聲說道：“你啊…怎麼什麼事情都要優先爲我考慮呢？”
這是他擔心的點，田中璃乃這般無條件得爲自己付出，會漸漸失去自我，遲早有一天會徹底成爲他的附庸，更難有自己獨立的人格。
這很不好。
“哼哼~”田中璃乃皺起了鼻子，模樣十分可愛，“我可是有條件的哦！”
“什麼條件？”荒村拓也放在她頭上的手向下移動，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儘管提，就算是殺人放火也不是不行。”
“纔不會讓拓也去做這些事呢！”田中璃乃整個人貼到了他身上，還往裏面蹭了蹭，暗示着他。
“嗯？”荒村拓也心領神會，修長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肩，“那是什麼條件？”
“那個那個…”田中璃乃忽然支支吾吾起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好似下了什麼很大的決心，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嗯…”荒村拓也摸着下巴，也不回話。
田中璃乃忐忑得等了許久，見他還是沒講話，頓時小嘴一噘，“什麼嘛…不是說好了開後宮的輕小說男主都是遲鈍的草食系麼…竟然讓凜音搶先了…好不甘心…”
咚！
荒村拓也中指與食指彎曲，給她的額頭來了一爆慄。
“唔！”田中璃乃趕緊捂住額頭，“拓也！你又打我！很痛誒！”
“雅子阿姨平常怎麼教你的？”荒村拓也一看就知道她是裝的，“你作爲女孩子的矜持呢？”
“拓也你就不要學媽媽說話啦！”田中璃乃鼓起了腮幫子，可愛得像個小松鼠，“而且這都什麼時候了！再矜持就什麼都沒有了！”
荒村拓也扶額，“你…真的是…”
無可奈何，他只能湊到田中璃乃耳邊，將聲音壓得特別低，一通好說歹說。
“原來如此…這才附和輕小說男主的行爲嘛！”田中璃乃鬆了口氣，與之前那副羞澀難當的樣子判若兩人。
“…”荒村拓也頭疼得不行，有時候他真的招架不住這個頭腦過於簡單的傢伙，“這事，不用急…”
他在過去有過太多太多機會可以越過雷池，而他卻並沒有這麼做，就是因爲這個。
“咕——”田中璃乃的身上好似有個調控情緒的開關，表情幾經變換，最終羞紅了大半張臉，“不…不要再說了…我們說點別的…”
荒村拓也抱着胳膊，看向她的目光暗含無語，“…”
究竟是誰先把這個話題挑起來的？怎麼搞得好像是我向她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
搖了兩下頭，荒村拓也一邊邁開腳步，一邊朝田中璃乃招了招手，“我送你回家，有什麼路上說。”
“是！長官！”田中璃乃向他敬了個歪歪扭扭的禮，隨即立馬跟上，揹着手一蹦一跳的，像個小學生。
走了一段路，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荒村拓也的衣角被扯了一下。
他扭頭一看，田中璃乃拉住了他的手，撒嬌般搖晃着。
“怎麼了？”荒村拓也問道。
“嗯咳咳…”田中璃乃扭捏了一陣，小手指着額頭，說道：“額頭疼，想要親親…”
荒村拓也輕嘆了口氣，彎下腰，嘴脣如蜻蜓點水般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點。
“好多啦！完全不疼了誒！”田中璃乃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我下手時用的力就不重。”荒村拓也嘴上這樣說着，但還是動手幫她揉了揉額頭。
“嗯…還有嘴巴！嘴巴也疼！還要親嘴巴！”田中璃乃得寸進尺。
“我什麼時候打過你的嘴？”
“我不管！就是嘴巴疼！”
“疼？你是得了皰疹嗎？那我就更不能親了”
“拓也！”
逗弄了兩句，荒村拓也淺淺一笑，再度低下頭。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甚至都不是第二次，可他們卻體驗到了第一次所沒有的感覺。
那次是因爲酒精的催發，雖說他們並未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可多少還是缺少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可能是因爲過於緊張，田中璃乃一不小心咬破了荒村拓也的嘴脣。
微微發腥，還夾雜着絲絲甘甜，逐漸在脣齒間化開。
…
田中家外。
“好了，既然到地方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荒村拓也朝田中璃乃揮了揮手。
田中璃乃不捨得嘟着嘴，“拓也…”
荒村拓也見她這幅楚楚可憐的樣，猶豫了一下，隨後拍了拍她的頭，“說起來，也有段時間沒來拜訪兼平叔叔和雅子阿姨了，走吧。”
“嗯嗯！”田中璃乃歡天喜地，蹦蹦跳跳得跑去開門，然後又瞬間頓住。
“嗯？停下來做什麼？”
“我今天出門忘帶鑰匙了…”
“你怎麼老是丟三落四的？”
“嗚…”
“那就按門鈴，讓雅子阿姨開門。”
“媽媽今天去參加爸爸公司的親屬酒會了…要晚上才能回來…”
“…”
田中璃乃苦着小臉，伸出小拇指勾了勾荒村拓也的手掌，“吶，拓也，我今天去你那住吧。”
荒村拓也攥住那根在自己手心作怪的手指，“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別想着半夜偷偷溜進我的房間。”
“拓也你在胡說呢！”田中璃乃被戳破小心思，撇過了臉，“纔不會呢！”
荒村拓也也不跟她掰扯，點了點頭，“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會反鎖房門的。”
“拓也…”
“裝可憐也沒用。”
“哼！”
“裝生氣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