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荒村拓也與佐倉凜音的結束語落下,畫面緩緩變白,【本期·終】這三個字出現在右下角,最後又驟然變黑,以《Sacred Play Secret Place》這首歌爲伴奏開始報幕。
坐在屏幕前的觀衆們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得沉默了。
過了幾秒鐘後,他們又如同發瘋一般,或捶胸怒吼、或自言自語、或仰天狂笑,向世界展示着生物的多樣性。
而這期節目的評論區也毫不意外得被各路諸侯所佔領。
【拓也君——】
【西川(節目監督)老賊!你真該死啊!】
【什麼是遺憾呢?遺憾可能就是我總愛欺負你,你對此也表示默認,儘可能得包容我,我以爲我們可以把這樣的相處方式貫徹到底,直到我們爲了一件小事而發生分歧,而這一次你卻沒有無條件得遷就我,這時我才發現,我似乎並不特殊,你的包容、遷就,只是習慣性得怕麻煩…】
【痛!太痛了!】
【我就說嘛,佐倉怎麼可能站起來啊(笑】
【西川,你幹得好啊哈哈哈!】
【那一刻,千葉的街頭就連風都帶着一絲憂鬱。】
【假的!都是假的!】
【急了,笑嘻了。】
…
這一天,櫻黨大敗。
櫻黨輸了,佐倉沒輸啊!
…
東京中央區,寶町。
行人穿梭,天空淅瀝瀝得下起了小雨,在地面砸出一個個小水坑,天色也變得稍微有些陰沉,像是眼前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濾鏡。
番劇《青春之旅》的錄音棚內,內田純禮錄完了今天所要錄製的工作內容。
向音響監督微微鞠了一躬,她抱着臺本離開錄音室,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內田桑,等一等。”
內田純禮收拾完東西正準備走,卻被一道爽朗的男聲叫住了。
她扭頭一看。
是正朝着她微笑的梶裕貴。
他的笑容真誠且熱情,讓人生不出一點反感。
內田純禮卻沒有被他感染到,只是略顯木訥得點頭回應,“梶前輩,有什麼事嗎?”
她知道,最近梶裕貴時常向別人打聽自己。
儘管沒有明說,但他的種種暗示她也並非看不懂。
說實話,梶裕貴的各項條件都很不錯,無論是長相、性格、經濟情況都可以算得上是優秀男性了,用來做另一半不會有任何問題。
家裏媽媽催得又緊,按理來說她應該很樂意去嘗試接觸。
可是…一提到戀情這一類的事情,她的腦子總是會不由自主得想起那個高挑清瘦的身影。
“下雨了,內田桑沒有帶傘吧?我正好帶了兩把,需要的話,我可以借你一把。”梶裕貴笑着靠近了兩步,出聲將內田純禮拉回了現實。
他的言辭把握得很有分寸,沒有冒然邀請內田純禮與自己撐同一把傘,而是採用了“借傘”這個由頭,有借就有還,一來二回兩人間的距離就會一點點縮短。
內田純禮回過神,愣了兩秒鐘,隨後看了看窗外。
轟隆!
電閃雷鳴,亮白色的裂痕在空中乍現。
啊…下雨了呢…也不知道荒村桑有沒有帶傘…
他的身體素質,要是淋雨了,一定會感冒的吧?
如此想着,內田純禮又把目光放在了不遠處大廳的靠椅上。
一名扎着小馬尾的男子倚靠在上面,正背對着自己。
睡着了嗎?
按照他的習慣,一定是睡着了吧?
內田純禮的嘴角下意識上揚,隨即又很快壓了下去。
看來累得不輕呢…
“內田桑?”梶裕貴見內田純禮沒反應,又叫了一聲。
“抱歉。”內田純禮甩了甩頭,低頭表示歉意。
“沒關係。”梶裕貴擺了擺手,拉開單肩包,從裏面拿出來一把雨傘遞過去,“給,內田桑拿着吧。”
“謝謝。”內田純禮接過了傘。
她本不想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好意,可如此情況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況且她也確實沒有帶傘。
忍不住得又看了一眼荒村拓也的方向。
椅子上已經空空如也。
不見了?
“梶前輩,請問可以讓一讓嗎?”
冷冽的男聲,猶如夜晚刺骨的寒風,
梶裕貴被嚇得打了個哆嗦,正想要吐槽一下荒村拓也走路沒有腳步聲,正好對上了對方那雙如古井般深邃漠然的眼睛。
他嚥了咽口水,腳步往後一退。
荒村拓也瞥了他一下,接着自顧自得來到飲水器旁,用水杯接了一杯熱水。
吹了吹杯子冒出來的熱氣,他又走到內田純禮跟前,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樓下有家便利店,雨傘可以去那裏買。”
說完,他便提着水杯回到了剛纔坐着的那把椅子上,若有所指得說了一句:“利用社交手段迫使對方接受自己的請求,從而達成自己的目的,這不太好吧?即是是沒有惡意的。”
梶裕貴眯了眯眼,看向荒村拓也的眼神裏有藏不住的意外。
是在說我嗎?
看來荒村君也不像傳聞說的那般不懂人情世故嘛…
嗯,不但很懂,攻擊性也很強。
荒村拓也掐了掐眉心,從身上掏出一個小藥盒,倒出兩顆膠囊,順着熱水一口吞下。
“荒村桑…”內田純禮面露擔憂之色,張了張嘴,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幾天氣溫不穩定,普通感冒而已。”荒村拓也將藥盒合上,放回身上,“非常感謝內田桑的關心。”
“不…不用謝…”內田純禮低下了頭,語氣低垂。
“對了。”荒村拓也又摸出手機,大拇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上坂桑有沒有聯繫你?”
“嗯?”內田純禮疑惑得歪了歪頭。
“她說要請我們兩個去上次那家居酒屋喝酒,我已經答應了。”荒村拓也將手機對準她,“算一算時間,她差不多也該出發了。”
“我…”內田純禮蹙眉,看起來不是很樂意。
“沒關係,不想去的話拒絕就好了,正好我也還有一段戲需要錄。”荒村拓也收起手機,拿起了一邊的臺本,“也不用覺得爲難,是我欠考慮了,等下我會打電話給上坂桑致歉的。”
“不…不是的。”內田純禮快速搖頭,“只是…荒村桑生病了…所以…”
“小感冒,不影響。”
“可是…”
“我想和內田桑一起去喝酒,就算生病了也一樣,內田桑拒絕也就罷了,要是因爲我感冒才取消,很掃興。”
“我…”
“好吧,我打電話給上坂桑。”
“我去。”
“嗯?”荒村拓也止住了拿手機的動作。
“荒村桑請先爲配音做準備吧,我去樓下買傘。”內田純禮說着,雙手捧着梶裕貴借給她的傘,向他深深鞠躬,“謝謝梶前輩的傘,不過既然樓下便利店有賣,我還是自己去買一把吧。”
剛剛一直想插進兩人對話,卻苦於沒機會的梶裕貴帶着笑意的表情逐漸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