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香豬的外皮已經被烤得微微有些焦黃,原本褶皺的地方也再次鼓起,就好像做烤乳豬或者燒鵝時,往身上淋了燙皮水一樣。
“看成色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松皮後還能不能這樣了。”
郭衛東拿着噴槍,在豬皮上燎了一下。
之前做的時候雖然已經將豬皮清理了一遍,但因爲沒法燎毛的緣故,導致一些豬毛沒有處理乾淨。
再加上經過烘烤,豬皮收縮,毛茬凸出,這時候再燎一下,能讓豬皮更乾淨。
燎完把豬皮擦一下,接着用一個個短釘做成的松肉針往豬皮上扎,刺破豬皮,讓裏面多餘的油脂流出來。
正常做大豬的時候,松肉針比較長,大概有好幾釐米,能刺到豬肥膘裏面。
但這頭小香豬脂肪層比較薄,常規的松肉針很容易刺透,所以就只能用特製的短釘,只能刺破一點點豬皮。
大家一起動手,把豬身體完全刺一遍,接着用冰水淋在豬身上。
冰水能讓毛孔收縮,讓皮下的油脂更容易滲透出來。
做完這些,用一根導氣管插到豬嘴裏,並調整一下位置,這能讓豬肚子裏的熱氣被釋放出來。
做完這些,再次將豬肚皮朝下放在烤網上,推到烤爐內。
戴建利湊在一邊,小聲說道:
“誰發明的臥式烤爐啊,跟特麼火葬場裏的焚屍爐一樣。”
正期待美味的衆人:“……”
袁德彪擡腿踢了他一下:
“你這狗嘴裏咋就蹦不出一句好話呢?要擱過去,至少得讓你在祖師爺面前跪一天,廚房裏是啥話都能說的地方嗎?”
各行各業都有一定的講究和忌諱。
烹飪行當尤其如此。
“過去我也沒這個膽子啊。”
戴建利笑了笑,四處看了看,嘴裏都囔道:
“這都快中午了,老謝咋還沒影呢?擱二號樓研究什麼祕密武器嗎?”
他掏出手機打過去,很快,外面就響起了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一身廚師服的謝保民拿着手機,從外面走進廚房。
“做好了?還沒到飯點兒就催。”
戴建利笑了笑:
“這不等着你指導呢嘛,老謝,你覺得這麼烤行不行?”
謝保民圍着烤爐轉了兩圈,笑着說道:
“要是豬肚皮沒崩開,等會兒別忘了給祖師爺磕個頭,表達一下謝意……這玩意兒理論上不會爆開,但實際上,容易翻車的。”
所有人都知道容易翻車,但不能因爲翻車就放棄嘗試。
戴建利雞賊的往後退了兩步,生怕等會兒烤爐崩了被炸到。
倒是郭衛東和邱振華,不僅沒後退,反而把竈上的火調整了一下,讓烤爐內的火更大一些,這樣烤出來的豬皮更好喫,同時也會有更多的皮下脂肪被烤出來。
沒多久,烤爐中就冒起了白色的煙氣。
這是豬的油脂和水分被烤出來的緣故,只有冒出白色煙氣。
而豬裏的導氣管,此時也散發出濃郁的水蒸氣,看到這裏,大家都長出了一口氣,這說明肚子裏多餘的熱氣能被排出來。
現在看來還不錯,至少排氣孔沒被堵上。
邱振華鬆了一口氣:
“真挺幸運的,這真是祖師爺保佑啊。”
林旭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通氣管冒着的水蒸氣,這不會是墩墩庇佑的吧?
要說祖師爺保佑,他多少有些不信。
因爲烹飪界的祖師爺到底是誰到現在還沒定論,有供奉尹尹的,有供奉彭祖的,還有供奉竈王爺的。
連供奉的人選都沒完全統一下來,這讓人家怎麼幫忙?
不過墩墩倒是可以,畢竟小傢伙一直跟幸運相關,剛剛邱振華插導氣管的時候就是順着豬嘴巴隨便往裏一捅。
沒想到就準確插到了沒有食材阻擋,同時又能聚集熱氣的地方。
這不妥妥的是墩墩的手法嘛。
好兒子,回去就給你做好喫的。
林旭打算跟老黃預定條蛇,回去了給墩墩蒸一下,再去掉蛇骨頭,給墩墩嘗一下蛇肉。
小傢伙還沒喫過呢,今天就給它嚐個鮮。
想到這裏,林旭掏出手機給老黃髮了條消息,讓他有時間往店裏送幾條蛇。
一條給墩墩喫,剩下的全都做成美味的蛇羹。
發消息的時候,戴建利湊了過來,見林旭在跟老黃預定菜花蛇,有些好奇:
“兄弟咋突然想起喫蛇了?”
“給我家貓嚐嚐鮮,順便做個蛇羹嚐嚐,還沒喫過那玩意兒呢,正好多買點,也省得老黃不夠油錢。”
齊思明一聽給貓喫的,笑着說道:
“真羨慕你家墩墩,比很多人喫的都好,聽說貓是蛇的天敵,不知道墩墩怕不怕蛇?”
怕應該是不怕的,而且墩墩幸運值高,也不用擔心被蛇咬到。
但它大概率是不會撲殺,畢竟從小沒有生活在捕獵的環境,現在的一些捕獵反應也只是玩耍爲主,不會動真格。
旁邊一個六號樓的幫廚笑着說道:
“聽說廣東那邊有龍虎鬥,就是拿貓燉蛇肉,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
郭衛東瞅了他一眼:
“外人傳也就算了,你身爲廚師,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啊?龍虎鬥這道菜用的不是貓,是果子狸,自從果子狸禁獵後,這道菜也就消失了。”
隨着野生動物保護法實施,各地都少了很多名貴菜品,首當其衝的就是東北菜和粵菜。
過去扛着獵槍去東北老林子裏轉一圈,基本上都是頂級食材。
而現在,能在老林子裏見到的,基本上都不能喫,而槍也早已經被禁掉。
廣東地區那邊雖然沒這麼狂野,但他們喫的食物更加廣泛,基本上見到什麼都能做菜或者煲湯,簡直無所不喫。
林旭好奇的問道:
“果子狸和貓有什麼區別嗎?”
邱振華笑了笑:
“肉不一樣,果子狸細嫩,有果香味,貓肉騷氣,脂肪也多……假如有一種動物,很常見,沒瀕危,也不兇險,但基本上沒人喫,唯一的原因就是……不好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