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章率領大軍提前趕到邊界處,並做好充分埋伏打了戎狄一個猝手不及。在天亮之時,戎狄損傷大軍五萬之多,丟失陽州、圭峯等多地。
孫乾眼前一亮,陽州啊!他想要的良田千里終於拿到手了!
等來年開春,大慶又多一份保障。
陳之珏有些詫異:
“陛下,爲何今日不上朝?”
按理說,帝王遭遇逼宮,第二日必嚴處叛臣,以揚龍威。
孫乾思慮片刻,面露輕鬆:
“朕想在李愛卿大勝戎狄後,再將處決叛臣一齊昭告天下,以揚大慶之威。”
若李天章沒有大勝戎狄,在外人看來,大慶內外皆弱,爲腐朽可欺之際!
陳之珏一嘆,俯首:
“陛下英明!”
他又想起沒有發出去的勤王令,面上露出猶豫之色。
孫乾喝茶笑望:
“陳侍郎,可還有事?”
陳之珏不禁拱手問道:
“陛下,微臣有一事想問。在辰時後再發勤王令,是否顧忌渭地等地?”
“自然,要立穩大慶,必先安內。昨晚若是真下了勤王令,大慶今天必將羣雄朝京都而來。”
這些勢力,又有幾個是真心爲乾帝而來呢?
孫乾賞了陳之珏一碗泡好的茶,那是烏羅國今年最新上貢的。
“嚐嚐這茶,脣齒留香到明天早朝。”
陳之珏謝了恩,和乾帝喝了茶後離開。
陳之珏剛走,陳妃嬌花帶淚的來了。
孫乾此時一肚子朝事,哪裏有空逗弄美人,手中託着奏摺,沒看走進來的陳妃。
陳妃解下披風,雪白的面頰上落了點雪屑,一進入御書房中,立即化作溼漉漉的水痕。
陳妃心思靈透至極,想着昨晚的驚濤駭浪,今日的帝王必定很不好相處。
她走到孫乾的案桌前,一手撐着腦袋,美目顧盼的看着孫乾批改奏摺。
今日已到午時,手邊也就十本左右的奏摺,都是些例行之事。
孫乾忍不住暗笑,現在哪個臣子敢提和昨夜有關的事?
他翻開一本,不想還真有人敢提!
這人問他何時可以提審魏鷹等人,還有牽涉到各地叛軍的審查,此事需要數月的時間,刑部才能調查完畢記錄在案。
孫乾拿着這奏摺,在陳妃面前晃了晃:
“愛妃,朕不用看署名,就知道是誰的摺子。”
陳妃嬌豔一笑,一推他手臂:
“陛下怎麼知道的?”
孫乾將她攬入懷中,嘿嘿一笑:
“這麼正面直剛的,除了陳鐵錘還有誰呢?”
他舒了口氣,嗅聞到陳妃身上的香氣,渾身舒坦放鬆下來。
怪不得一個皇帝容易稱爲昏君!
陳妃摟着他脖子在身上蹭動:
“是那個鐵錘大人啊,妾身倒是聽過。陛下,昨夜妾身嚇着了,現在心口都有些不舒服,不信你摸摸。”
她果然拉了孫乾的手,摁在自己胸口上,孫乾掌心觸到一片細膩。
“愛妃啊,朕來給你好好檢查下,可別嚇壞了。”
他哈哈一笑,趙公公非常識時務的走出去,閉上御書房的門。
孫乾心情大好,陳妃咬着他耳朵根,說了許多令人想入非非的話,才離開御書房。
看着陳妃離開的背影,趙公公壓低嗓音對身邊的徒弟提點:
“看着點,警醒點,在宮裏辦事得明白,誰纔是聰明的。”
他那兩太監徒弟連連點頭,趙公公忙掀簾子進去,孫乾正在書架上翻找書籍。
他忙湊過去,孫乾卻一制止了他:
“小德子呢?朕要他找那個匣子。”
小德子立刻就被趙公公從廚房拎了出來,他喫飯哪裏有陛下找本書重要?
小德子倒是麻利得很,立即找到了孫乾需要的匣子,是放《帝王之術》的那一本。
小德子高捧着盒子,孫乾拿出那本時,他甚至緊閉上眼睛。
孫乾覺得好笑,開口問道:
“怎麼?灰塵迷眼睛了?”
小德子嚇得忙跪下磕頭:
“陛下,奴才日日認真擦拭,不敢懈怠一點。”
孫乾翻開那本書,乾乾淨淨的,小德子自然沒有半點偷懶。
“朕看得見你每天擦拭,你爲何閉着眼睛?”
“回陛下,奴才知道這本書是天書,所謂天書是您纔可以看的書!奴才要是看上一眼,眼睛都會瞎的。”
小德子雖然臉色發白,但回答得十分虔誠。他這一類低微卑微的奴才,對皇權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孫乾好笑又覺得可憐,他不禁想,把小德子扔到未來,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孫乾看着他恭恭敬敬的模樣,笑道:
“小德子,如果魏鷹昨晚成功了,那他就是天子了。你看,皇位是可以竊取的,那麼這本書也是可以竊取的,你所信奉的天子,到底是誰呢?”
這話把趙公公嚇了一跳,他連忙閉上眼睛捂住自己耳朵,暗暗唸叨自己是個木頭人。
小德子倒是挺得仔細,但他沒有明白裏面真正的意思。
他倒是讀過一些書,不過認得一些字。
他認真回答:
“回陛下,奴才不懂您的意思。但您就是天子啊,魏丞、魏鷹他沒有被上天選爲天子,所以陛下您還是天子,奴才信奉的還是您。”
孫乾哈哈大笑起來,這叫什麼呢?
叫瞎貓碰到死耗子,小德子頗有靈性,回答的還挺完美。
只是可惜,他偏偏走上了太監這一條路。
小德子不知所措,他盯着御書房的地面,疑惑的想,陛下剛似乎有些生氣,但爲什麼又笑了呢?
孫乾看了一遍書後,摸了摸自己下頜,下面長出了一點刺刺的鬍子。
他爲何不趁着這重大之際,加深下古人的迷信思想呢?
很快,兵部尚書李天章率領十萬大軍,挫敗戎狄十五萬大軍的消息,振奮了整個大慶!
百姓們在苦寒的冬日,露出第一個笑容,只要不打仗,他們就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而像渭地劉經世這樣的權勢,卻心涼半截。
眼看良機轉瞬即逝,從此以後要想反大慶,只怕困難至極!
他呆怔了許久,一幕僚拱手問道:
“劉主,現在是否趁乾帝未穩,聯合雲郡元氏、鶴山獻陽君等,一路向京都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