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忠和現在的可汗是同胞兄弟,若說對其可汗位沒有野心,微臣是不信的。”
孫乾沉思片刻,問:
“柳卿認爲,此人可有攻破點?”
柳文搖頭無奈一笑:
“陛下恕罪,微臣只與他見過一面,根本無從瞭解。不過陛下若要對他下手,微臣可推薦一人詢問。”
“哦?何人!?”
“此人是大慶人,他曾被流放薊州。按照律法不能迴歸大慶,他便索性前往戎狄,而後轉碾到匈奴。他生性豪爽,又有一身本領,匈奴人十分欣賞他,讓他專門爲其訓練戰馬。”
孫乾非常心動了,大慶需要的是什麼!
就是充足的帝國情報和信息,雖然有了柳文,可也就他一個而已!
歷史上對匈奴、突厥的記載並不多,有關的知識準備也到了盡頭,這也就導致李天章據守啓城而無法打開局勢。
“陛下,此人叫呂明晰,大慶酉州圓竟人士。他自幼喜好閱讀各地風土人情,又會各國語言……”
柳文還沒介紹完,陳彥面色一沉,打斷他的話:
“若微臣沒記錯,陛下,此人十年前曾做過土匪,身上帶有十條人命!而且此人生性殘暴、狡猾多疑,讓這種人獲得權勢,豈不是大禍?”
靠,孫乾立即遲疑了。
這樣的人如果不能馴服,確實是養虎爲患。
孫乾問道:
“身上十條人命,爲何只是流放?”
“陛下,十年前太上皇向其招安,本將他們千幹人等,充入軍中。可此人在軍中也不安份,犯了軍規被處以流放。”
“他的十條人命,是招安前還是招安後?”
“在之前,微臣明白陛下的意思,土匪揹人命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陛下,此人在軍中都呆不住,朝堂又怎麼束縛得了他?”
刑部侍郎蘇賢上言:
“陛下,此人無父無母、無兒無女,天底下沒有一絲牽絆,只怕無所顧忌。”
柳文只想着此人有用,還真沒想過這麼多,見衆多大臣反對,也不再說。
孫乾細思了片刻:
“朕再想想吧,他手中必定握着衆多情報,陳彥,你將他所有卷宗找來看看。”
如若此人真不能爲他所用,那麼,也絕不會留此人在世上。
孫乾眼中殺意一掠而過,嘴角露出笑容,與衆臣道:
“衆卿也不必太過憂心,就算其他三國和談,大慶有神器在手,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戶部尚書趙元江拱手上言:
“陛下,只崔密一人,恐忙不過來。不若在他身邊派兩個內侍,學習如何製造,然後再傳授。”
孫乾未語,其他大臣紛紛反對,唯恐神器消息走漏。
孫乾一笑:
“哪有那麼容易,他們研究火藥的成分分量,至少也要半年的時間。若三國不動,明年來春就從朝天關入手,先將昌谷平原奪下再說。”
那時,就以神器爲主,佔領昌谷平原,攻入聞泗水界。
衆臣聞言,方纔作罷。
此朝會一結束,孫乾召見崔密與全闊。
孫乾行至勤政殿的偏殿中,外面又開始飄起小雪,嚴寒降下。
崔密瘦自然是忙的,全闊的胖一看就是虛胖,他臉色蒼白,額頭有虛汗。
孫乾眉頭一皺:
“怎麼,那次受傷還沒好?”
全闊曾爲了保護崔密而受傷,算是一腳踏進了死門。後來太醫救治,才拉回來。
而今養了大半個月,還是如此虛弱。
全闊本想跪安,孫乾擡手免了他的禮,他站着拱手回話:
“回陛下,奴才最近能走走了,要說痊癒,太醫說得三個月以上。”
孫乾暗暗嘆息,全闊配製火藥原本是一大助力,如今他受傷,生產霹靂火球只怕又得延後。
“崔密,邊關危急,等不了三個月以後。你可要在短時間內再培一個助手,別耽誤了事情。”
崔密躬身一拱手:
“陛下,微臣正有此意。”
接着,崔密推薦了一個叫葉淵的人,此人也同好琢磨火藥,不過他是麟州蓋姜的世家公子。其家風嚴格,不許他弄這些巫蠱之事。
有次,他與崔密兩人去山上找芒硝,誰知下起了細雨,葉淵從山上摔了下來,差點丟掉小命。
他的父親爲此勃然大怒,斷絕了他和崔密的友情,將他鎖在家中整整一年。
孫乾聞言,倒也能理解葉父,愛子心切麼。而且大漢重文,特別講究門第身份,像崔密這種毫無勢力的,他自然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同他往來。
孫乾問道:
“朕將他召入京都,與你手下爲官如何?”
“陛下,他的學識在微臣之上,微臣惶恐。”
“王恭廠內,比的又不是學識。”
孫乾命趙公公去擬旨,想着葉父這些應該不敢反抗聖旨。而且現在神器一事早已傳遍大慶,百姓對火藥也沒那麼排斥了。
孫乾笑看崔密:
“你儘管推薦,朕見過後再決定是否錄用。而且,將來這些人若犯了事,你不會受到連罪。”
孫乾說的是不會,而不是不用。
完全爲不同的意思,不會的言下之意,他會保全崔密。
說不用,那就破壞了大慶舉薦制的規矩,有損威嚴。
崔密根本沒注意到這點,稍微有些疑惑,孫乾無奈囑咐他:
“這話不要跟其他人提起,不然,他們該說朕偏心了。”
崔密恍然大悟,深深朝孫乾一拱手。他是個嘴窮的人,向來不善人際交往一類的事。
孫乾轉而看向全闊,讚賞道:
“全闊,朕記得當初命你伺候好崔密,你做得十分不錯。你立了功,救了崔密,可算救了大慶國棟。便升你爲王恭廠總掌事,正八品官。”
全闊一怔,沒想孫乾還記一分自己的功勞!
他是奴才,能讓一個帝王看見,就是天大的恩賜。
全闊沒顧身體虛弱,噗通跪地而拜,堅定道:
“奴才謝陛下隆恩!”
孫乾略略一思慮:
“不過,你是內侍出身,不能出入朝堂,那這總掌事一職,仍掛在內務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