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一百年前,沙敦國出現一位女王當政。雖然女王沒有統治多久,但她在位期間,沙敦國穩定而繁榮。
只是好景不長,沒過幾年,沙敦國被鄰國的大軍攻入。
女王派兵抵抗失敗,敵國大軍攻入皇宮。那時,她的身邊只有一衆女官和宮女,無一男兒。
女王命衆女穿甲持劍,寧願戰死也不投降於敵軍。
合宮上下三千多美人無不聽令,她們脫下裙裳換戰袍,拼死戰到最後一刻。敵軍雖想俘獲衆美人,可惜在女王的帶領下,剩下的全部引頸自刎,無一存活。
從此以後,沙敦國爲紀念她們,便將這日定名爲女兒祭。
沙敦國所有的女人,將會採來鮮花、裝着清水,甚至還會來一段劍舞以此紀念。
就連一向賞罰分明、克己自持的賢妃,都爲此感動不已,特赦一天,讓她們祭祀。
孫乾本以爲是個香豔的故事,沒想到如此悲壯。
他沉默了片刻:
“縱觀而今天下,還真沒有一個女王。”
要真有,他還真忍不住幾分豔想。
扶風美目帶醉,支着雪白的下頜,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
“陛下的心思,我們姐妹都懂。今晚想服侍陛下,我們雖不及女王的尊貴,可也算美人了。”
說罷,伸手要扯他腰間的玉帶。
孫乾一把扣住她膽大妄爲的玉手:
“忘了賢妃給你們的懲罰?還是你們明知故犯,想加重懲罰?”
扶風動作一頓,委屈的看着孫乾:
“陛下,賢妃娘娘哪裏是罰我們啊,明明是要您不近女色!”
孫乾聞言立即坐起來,面色一沉,斥道:
“大膽!”
四美人一驚,見他神色異常,連忙跪到了地上,垂頭惶恐不安。
孫乾此刻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他站起來,目光霜寒的一掃四個美人:
“賢妃端莊嫺雅,溫厚良善,朕才賜予她掌管六宮之權!你們竟敢在朕面前搬弄口舌,沒有一點妃子該有的禮制德行,好好自省吧!”
孫乾說完,越過四美人,離開了琳琅宮。
四美人頓時懊惱不已,互相埋怨起來。
孫乾回到養心殿,什麼興致都沒了,獨自在牀榻上歇下。聽着外面的寒風呼嘯,一會想着幷州的大軍,一會又想起四美人的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日,孫乾上完朝,在勤政殿批閱奏摺。
趙公公前來稟告,常太傅求見。
孫乾一見太傅,頓時起身走過去,爲他撣掉身上的浮雪,看了一眼殿外,鵝毛大雪正紛紛揚揚。
“老師身邊怎麼沒人伺候着?若是受了寒,可有罪受了。”
常蓮不以爲意的擺擺手:
“謝陛下關心,老臣無事。進宮之時想着別的事,也沒注意身上落了雪。”
孫乾賜了他熱茶,以爲常蓮爲孫子的事而來,隨即笑道:
“這兩日早朝繁忙,還沒來得及給常守心安排官職。”
常蓮聞言一笑:
“陛下,老臣不是爲他而來,是爲另一人。”
“呂明晰。”
孫乾一怔,呂明晰不是離開了太傅府嗎?常蓮爲什麼又爲他而來了?
常蓮接着說道:
“許是被陛下一勸,被小女一罵,這呂明晰醒悟了,想爲大慶效力。可那時陛下已經回宮,他求見無門,便到了老臣那。”
接着常蓮說起呂明晰求見他的一小段風波,孫乾回宮半個時辰後,呂明晰重返太傅府,想見常蓮。
常蓮這樣一個帝師,也不是他想見就能見的。
他便在那守了四五個時辰,好不容易等到常蓮出來,說出意願,常蓮卻將他訓斥了一頓。
也怪不得常蓮動怒,孫乾親自去接他他不來,偏偏鬧翻了又回頭。
常蓮對這樣反覆的人越發厭惡,當然置之不理。
不想這呂明晰極有耐性,他便跪倒太傅府大門口,打算跪軟常蓮。經過一個時辰後,天降大雪,常蓮派下人告訴他,要是膝蓋跪廢了,可別怪太傅沒有提醒他。
呂明晰說道:
“若無法報效大慶,留這膝蓋有何用處?”
說罷,他繼續跪着,直跪了兩個時辰後,眼看着天寒地凍,常蓮火冒三丈的把他提溜進府。
本想把快要暈過去的呂明晰扔出去,誰知這呂明晰耍起了無賴。
孫乾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誰讓老師是衆所周知的君子呢?
小人可以不要臉,君子卻不能失德行。
孫乾喝了口熱茶,閒閒道:
“朕看老師現在不生氣了,怎麼,被呂明晰說服了?”
常蓮沉默了一下,回答:
“確實,此人去過匈奴、突厥、戎狄、夏國、西涼等許多地方。老臣佩服,呂明晰可以說是遊遍了河山。”
孫乾心中默默想着,他才遊遍了亞洲大陸,其他幾個洲的存在可是做夢都想不到的。
“所以,老師的意思是?”
“老臣想舉薦此人。”
孫乾細細一思,他本看中呂明晰,可惜他志不在朝,也就作罷。今日又送上門來,卻不能那麼容易。
深宮重地,豈是你一介草民能來去自如的?
孫乾微微一笑:
“老師,朕爲天子,豈能容他如此反覆無常?請老師轉告他,死心吧。”
常蓮一怔,沒想到花盡心思的帝王,此刻也改變了主意。
他格外看重呂明晰的經歷和才能,再次上言:
“陛下,若大慶爲太平盛世,老臣今日絕不會進宮。可如今內憂外患、人才凋敝,還望陛下允他一展才能,再做決議。”
孫乾不語,面上淡淡的。
常蓮本想作罷,可隨即想起昨夜,呂明晰幾乎和他談了一整夜。
他知道了呂明晰爲何拒絕乾帝,在太上皇統治時期,產生了一樁陳年冤案,讓他妻離子散,背井離鄉。
只是,這一切都沒法和乾帝說起。
乾帝曾經給了呂明晰很大的誠意,作爲一個帝王,他已經做到了禮賢下士,無可挑剔!
而且呂明晰的所有災難,也不是乾帝一手造成的。
常蓮朝孫乾拱手深深一禮:
“老臣再請陛下網開一面,給呂明晰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