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一些事不得不防。
曹傍出身於京都的武官世家,其父曾經鎮守南面,立過幾次功勞。在父親戰死後,曹傍便被提爲親衛軍統領,而後又被孫乾單獨拎出來,成立了羽林暗衛。
曹傍幾乎沒有思考就回答:
“田恆此人辦事穩妥,又有計謀,是個可靠之人。”
曹傍這人挺忠厚的,但不代表他老實。他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很大程度上證明他對局勢的判斷!
現在最讓他臣服的,就是乾帝。
孫乾沒有情緒的嗯了一聲,曹傍略感不安。接着乾帝沒有再問什麼,讓他回去歇着,過一日再前往晉安。
曹傍領命準備離開時,孫乾又叫住他道:
“朕看田恆此人心思靈活,這次去晉安,你仍舊帶上他吧。曹氏一族,爲侯門世家,可不好對付。”
曹傍稱是,心中引發不舒服的感覺。
上一次去西北,乾帝吩咐他帶上田恆,並授意讓田恆獨自鍛鍊下。而這一次,還是要帶上田恆!
曹傍瞬間想明白了,乾帝有重用田恆的意思。
他低着頭,微微躬身退出了殿內。
孫乾看着他離開的身影,無奈一笑,身爲帝王,不可能全身心信任一個人!
曹傍離開沒多久,戶部尚書趙元江求見。
孫乾宣他入殿,趙元江手中捧着一封密信,雙目熠熠生輝走到他面前,奉上密信:
“陛下,王昇平送來密信一封!”
王昇平!?
孫乾一驚,連忙親手接過密信,
這封密信以拇指大的竹筒封裝,揭開鑲嵌的銅塞後,露出一角絹布。
孫乾拉出來一看,這薄絹卷道極爲緊密,一被展開,竟有一張紙的長寬。
孫乾連忙一覽,王昇平寫得簡要,草草問過聖安後,敘述他在夏國遇到的一些事情。
他進入夏國後,徑直前往南面海邊。因爲那裏有外邦的船隻,能前往倭國、蘇祿國等國。
只是這時海路還被世人所忽略,與其他國家的來往並不十分繁盛。
王昇平到了最南面的泗安城,勾搭上一個花街柳巷的女子,以此快速瞭解當地的消息。
他明察暗訪,終於聯繫到孫乾派遣去的戶部史令。
也就找到一個叫林宏的史令,其他的因爲各種原因死了、失蹤了!雖然付出了慘痛的單價,但林宏也得到了紅薯的消息。
蘇祿國一外逃的史令,手中就帶有幾根紅薯藤,不過他管叫甘薯。孫乾派的人一眼認出,這就是乾帝畫過的紅薯!
只是要價高昂,林宏根本沒有銀錢購買,好在王昇平找到了他。
也幸虧在夏國人並不識得此物,三天都無人購買,只當這蘇祿國人是個騙子。
那蘇祿國史令無法,再折騰下去甘薯藤就死了,他只得便宜一些,賣給了王昇平。不過他沒有任何交代,就直接離開。
孫乾看到這,眸中掠過精光。
怎麼能放他離開?!
若他有了再賣給夏國,或者在大慶耕種收穫之際,將消息透露出去,豈不是讓夏國又多了一份解決糧食的途徑?!
他微微一頓,接着看下去。
否則,帶着藤這麼走,非死在半路上不可,而且也不好通過兩國交界處。
夏國氣候溫熱,很適合甘薯的生長。
王昇平讓孫乾不必擔心,他有甘薯的介紹冊子,而且有戶部的史令在,一定不會出什麼事的。
後面以兩人的名字落款結束。
孫乾頓時舒心一笑,趙元江也跟着一笑:
“陛下,何事如此開心?”
“王昇平已經找到紅薯了,哦,蘇祿國人叫他甘薯。”
“啊……”
趙元江有點迷茫,不大能理解孫乾高興的意義。
孫乾雙目帶光的看着他道:
“這可是能養活無數人的重要食糧,現在無法給你解釋清楚。”
可惜,玉米暫時是找不到了。
孫乾在殿中踱步,按照甘薯的最快期限,也要四個月。那時正好運送到大慶,正是種植之際!
孫乾對趙元江道:
“京郊外的獵場,叫工部的人負責改造,改造成良田,用來種植農作物。”
趙元江完全摸不到孫乾的思想邊界,帶着迷茫拱手:
“陛下,獵場也出不了多少糧食,還不如圈養一些牲畜馬匹?”
“不,朕要培育新的農作物,那裏就定爲試驗田。”
孫乾拼命回想着紅薯的生長習性,可惜,他沒種過,不怎麼了解!想來不會太難,這農作物的好處就是易火!
歷史記載,陳於南洋偷得紅薯藤後,運回自己國家。藤苗雖有枯萎,卻遇水而榮。
趙元江聞言,略略一思索,乾帝要做的不是什麼大事,也沒有要搶佔農田,便躬身領命。
孫乾心緒略略緩了下來,他又看了看軟絹,叫來御書房的小德子,命他好好保管着。
趙元江張了張口,終究沒有開口勸諫帝王。
乾帝已經不是以前的乾帝,他只要按照命令去做便可。
看着趙元江有些無奈,孫乾嘴角一抽,他更無奈!
“對了,陳之珏今日可有完婚?”
話題一轉,趙元江笑了起來:
“回陛下,陳府正張燈結綵呢,想必明日陳之珏便會親自到御前謝恩。”
若不是李天章家的老夫人發話,陳之珏今晚就想洞房花燭,明日就直接奔赴肅州。雖然孫乾說過,除非他誕下麟兒,才能沙場征戰。
可李家支持他的想法!
孫乾的微笑逐漸收斂,盯着趙元江道:
“朕若放陳之珏前往肅州,只恐將來對不住陳家以往忠臣,而且他娶的又是李總兵的孫女。”
趙元江微微皺起眉頭,回看孫乾:
“陛下,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即便陳之珏有什麼意外,李總兵必不會怪罪陛下。”
隨即他又無奈搖頭一笑:
“陛下多慮了,您不是說過文臣不貪權,將軍不怕死,大慶才能繁榮昌盛嗎?”
孫乾默了片刻,望着軒窗外沉沉的暮色,感嘆:
“是啊,這世上有的人,想要實現的理想價值,連死都無法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