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現在是巳時了。”
孫乾睜開眼睛，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他一掃殿內，只見辦案的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瓶白梅花。
梅枝虯臥，節骨凸出，更顯得梅花精神。看來，是有人精挑細選了，放在他眼皮底下的。
見到孫乾盯着梅花看，秦重忙低聲道：
“陛下，這是羽妃娘娘送來的。”
提起羽妃，孫乾覺着好久沒寵幸過她了，還真有點懷念她唱的淫靡小曲。
“她走了？”
“沒有，冰雪溼了她的袖口，正在外殿烘烤。”
“喚她進來吧。”
不消片刻，姿容絕美的羽妃進了內室。她果然溼了袖口，淡藍色的袖子一片濡溼，連烏黑的鬢髮都溼了，緊貼在白皙的肌膚上。
羽妃朝他福禮，孫乾忙將她摟入懷中：
“愛妃，怎麼不去換一件衣裳？”
羽妃靠在他懷中，略帶羞澀回答：
“已派人取去了，只是不知爲何還沒來。陛下恕罪，妾身畏冷，不敢穿着這溼衣服走回去。”
孫乾一笑，瞧懷中人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也不介意她耍了一點小心思。
孫乾捏起她的下頜，羽妃露出欣長白皙的頸線，什麼叫領如蝤蠐，終於深有所感！
頸線往下，是她故意弄溼的胸脯。
孫乾曖昧問道：
“愛妃這是將紅梅摟在胸前，才溼了衣裳嗎？”
羽妃面色越發緋紅，垂眼不敢看他眼睛，婉轉回答：
“陛下，妾身摘了梅花，被雪落了一身，所以才溼了衣裳。”
“如此看來，愛妃全身都要換了。無事，朕來幫你換了！”
孫乾在她下頜線處落下一吻，將嬌羞不已的羽妃摁在了軟塌之上。
寒梅遇春風，嬌嬌怯怯承恩澤。
一個時辰後，孫乾擁着羽妃進入了夢想。本以爲會一覺天亮，殿外卻傳來嘈雜之聲。
孫乾立即驚醒，一看身側，羽妃玉臂搭在他胸口，正沉沉睡着。
他輕了動作下了牀榻，披衣走到外室，只見外殿燭光搖搖，秦重躬着上身勸一名宮女：
“樂相姑娘，陛下真的睡了，若是驚了駕，我和您都擔當不起啊。”
孫乾沒有出聲，心中卻是一沉，這不是洛妃身邊的樂相嗎？
她怎麼夜闖養心殿？！
一個宮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竟敢如此放肆！
他剛要動身出面，樂相忽而說道：
“秦公公，不是勞駕您回稟聖上，洛妃娘娘求見嗎！？”
秦重不動聲色回答：
“我並沒有忘記，只是聖上正寵信羽妃，怎麼好去打擾？”
樂相氣急，卻不得不按下脾氣，如今秦重是御前隨侍內侍，可得罪不起！
她少不得擠出笑意：
“那明日公公可願向陛下稟告？”
孫乾看不見的角度，秦重冷冷一笑：
“若陛下得空了，做奴才的自然會說。”
樂相可不是個傻丫頭，要是秦重真會說，今日輪不到羽妃受寵！
樂相無法，又不甘心回去，這時，門外三道人影走了進來。
正是一身素衣的洛妃，她皺眉道：
樂相十分委屈：
“秦公公根本沒有傳達您的求見，奴婢正和公公理論呢！”
洛妃皺眉，帶上幾分嚴厲：
“秦公公是爲陛下着想，難道故意不成？走罷，莫要吵着陛下休息。”
洛妃看了秦重一眼，轉身離開了養心殿。樂相朝秦重一福禮，噘着嘴跟着離開。
秦重這才擡起頭，迎着蠟燭的光，露出一抹冷笑。他自以爲自己做得完美無缺，殊不知，這一切都落在孫乾眼中。
孫乾並沒有出聲，無聲無息退回了黑暗之中。
次日一早，孫乾上完早朝，急匆匆趕到勤政殿中。將昨日對三國的設想，盡數說與衆臣們聽。
丁遠光贊同點頭：
“陛下所慮極是，而今只有派人前往雍州，進入匈奴地界，以觀動向！”
這倒是需要做的，雖然現在也有類似的眼線，可信息傳遞不算完整。
孫乾掃過兵部的人，現在只有嚴相獨當一面。
他又看了看柳文：
“柳卿，你暫理兵部的摺子，若只有嚴相一人，恐誤了邊關大事。”
柳文領命，孫乾又對嚴相道：
“嚴侍郎，你親自去挑五十靈活士兵，讓他們扮做商人、儒士一類的人，前往匈奴和突厥。”
雖然匈奴和突厥是遊牧民族。但他們受大慶文化影響，也在邊界一帶修築了城池。
這些城池改變了小部分遊牧人的習慣，他們在城中定居下來，與大慶和戎狄人互相進行商貿。
嚴相拱手問道：
“陛下，只需要五十人嗎？”
孫乾一思，點頭：
“夠了，太多了反而引起他們的注意。匈奴人殘暴好鬥，卻心思沒有大慶人的細膩，你挑的人，腦子一定要活絡。若被他們發現，必死無疑。”
其實哪個地方都有聰明人，只是匈奴近幾年來兵強馬壯，越發高傲自大，所以看不起大慶人。
臣子們微微驚異，乾帝深居皇宮，似乎對匈奴人比他們更瞭解？
孫乾忽略了臣子們的疑惑，繼續提起應對匈奴和突厥注意的事項。
正事商議結束後，孫乾用過午膳，返回到養心殿中。
他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身邊的秦重，想起昨夜他的冷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孫乾對他道：
“去，將趙祿叫來。”
趙公公名叫趙祿，只是孫乾喊習慣了，一直喊他爲趙公公。
秦重雖低頭應是，可心中卻掀起驚濤颶浪！
是他伺候得不夠周到嗎？！爲何乾帝突然想起了趙公公？！
秦重邁出養心殿，臉上掠過陰雲。
過了片刻，秦重重新出現在孫乾面前，溫聲回稟：
“陛下，趙公公染了風寒，恐無法面見陛下。”
孫乾從兵書中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瞞天過海四個字映入他的眼中。他露出一絲微笑，對秦重道：
“你去告訴趙祿，叫他安心歇着吧，朕以後再讓他伺候。”
秦重躬身稱是，然後退出殿外，面上沒有一絲異樣。
孫乾眼中一深，嘴角笑容瞬間消失，繼續看自己的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