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停步,轉頭問趙公公:
“你對太上皇教導皇子怎麼看?”
趙公公想了想道:
“陛下若想親自教導,等過段時間,將他帶在身邊即刻,奴才想賢妃娘娘求之不得。”
“有道理,宣賢妃過來。”
“是,陛下。”
趙公公躬身領而去,沒過多久,賢妃面帶笑容的踏入殿中。
孫乾一臉嚴肅的看着她,問道:
“你將稷兒交予太上皇教養?”
賢妃的笑容瞬間消失,連忙低頭快速回答:
“陛下,並沒有,太上皇只是帶走稷兒幾次,陪他玩耍過了。”
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委屈,孫乾這是責難她嗎?如果他不是那麼繁忙,稷兒一定會粘着他!
孫乾微微一嘆:
“你也知道太上皇和朕的事,稷兒朕會以太子之質培養,先讓老師啓蒙,過兩年後再到朕身邊學習,你看如何?”
賢妃自是喜不自禁,朝他福禮:
“能得陛下教養,實在是稷兒的福分!”
以前,賢妃見乾帝沉迷酒色,把自己的兒子抱得遠遠的。而今又見乾帝有了醒悟,竟然力挽狂瀾,顯現出卓越的政治才能,如何不叫她欽佩。
只是,這對父子親情略顯單薄,需要時日培養。
賢妃暗歎,也不知太上皇想的什麼法子,竟然將稷兒收得服服帖帖。
而今乾帝答應親自教導,那以後少不得讓他少去太上皇一處。
待賢妃離開之後,孫乾心情不暢,拿劍去練了一回。
練完之後,陳彥、丁遠光等幾個重臣,在勤政殿候上了。孫乾將赤霄劍扔給侍劍內侍,前往勤政殿。
這日初一,所有的大臣四日不用上朝,怎麼自發性的到了?
孫乾踏入殿中,看見丁遠光一笑:
“衆卿在家中也不忘政務,真是可喜可賀。”
丁遠光面上有些嚴肅,朝他一拱手:
“陛下,是晉安來了消息!”
孫乾忙接過密函一看,乃是內地巡撫徐盛明的親手信。他於三日前到了晉安,但他沒有立即行動,而是住在府尹家中,每天迎來送往暗自觀察。
而州兵副統領還在晉安邊界處,駐兵等候。
曹氏一得知徐盛明到來,當即開宴擺酒,喚美人伺候着。徐盛明不動聲色,將所有人一一記載心底。
不過,唯恐有人在聖前高御狀,他便以密信先向孫乾說明。
孫乾一笑,將密信遞給丁遠光:
“這徐盛明也太不信任朕了,朕既派遣他去晉安,又怎麼會疑心他?”
丁遠光接過密信看了,認真道:
“只怕曹氏一族不好對付?去渭地時徐盛明可沒有任何遲疑,到了那地就開始審案。”
孫乾點頭:
“那是自然,渭地的劉經世被朕剷出,而晉安曹氏還在。”
“陛下,可否要調遣附近兩州的州兵前往晉安?”
“暫時不必,先看曹氏如何反應。若他敢對徐盛明下手,那曹氏沒有一人可以逃脫罪責。”
晉安位於隨州一帶,靠北,其地界與戎狄有所交壤。
現在孫乾最擔心的的是,曹氏之所以敢逼迫百姓到如此地步,是有戎狄在背後撐腰。
柳文細細一思後,上言:
“陛下,晉安與戎狄交界處爲申山,其地的戎狄人大多爲農耕。這些農耕大多數被戎狄的遊牧民族所欺壓,不斷往晉安遷移。而今晉安收納了不少流民,只怕其中有人想對晉安打主意。”
“卿說得極是,那便先不要動,讓徐盛明摸清楚了其中的關鍵,再動手不遲。”
若猛然發兵前往晉安,引發曹氏的抵死反抗,少不得要抽出一個將軍和兵力,前往鎮壓。
而今李天章據守啓城,司馬惠盯着匈奴,張啓秀守着羯族,他暫時無兵可用。
丁遠光對此有所顧慮:
“陛下,臣聽聞戎狄雖是農耕民族,其戰風受遊牧影響,也極其彪悍。若曹氏借了他們的兵力,佔據晉安如何是好?”
孫乾吸了口涼氣,面色沉凝:
“你是說我們要準備兵力應付這種可能?”
“確實!”
孫乾陷入沉思,丁遠光考慮得不錯,可如今兵部侍郎嚴相去了關邊,而戶部侍郎陳之珏也鬧着要出發。
他實在抽不出人,前去晉安統帥州兵。
戶部尚書趙元江上言:
“陛下,不如讓陳侍郎前往晉安?”
“他?!”
“陳之珏?”
幾個大臣不約而同的質疑,陳之珏在角落裏委屈的發聲:
“幾位大人,下官還在這呢。”
說罷,他走到孫乾面前拱手,表示自己可以去晉安。趙元江覺得晉安有徐盛明開路,隨州副統領帶了一萬兵力蓄勢待發,這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陳之珏滿目都是精光:
“陛下,微臣還有老師呢!”
孫乾看着他,笑着問道:
“你不去肅州了?”
“肅州有嚴相,何況暫時還要選定祕藏神器的地方,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動靜。可是,晉安不一樣的,徐大人是個文官,身陷狼窩,微臣自小學習武藝,關鍵時刻還能保護他!”
這小子張口閉口就把他那個老師掛在嘴邊,孫乾驟然覺得,這是叼着奶瓶上戰場?
他差點笑出聲來,看得陳之珏莫名其妙。
孫乾擺擺手道:
“知道了,陳卿,只是你新婚不久,家中新婦也跟你去晉安?那邊可沒有肅州安全,曹氏隨時會行動。”
陳之珏神色凜然道:
“陛下,鞠躬精粹死而後已,這是將軍世家的覺悟!”
“小孩子瞎說什麼呢?!童言無忌!”
孫乾呵斥他一句,唸了一句神明莫要怪罪,丁遠光笑着提醒孫乾:
“陛下,陳侍郎都結婚了!”
隨即他又轉身責怪陳之珏:
“你莫要胡言亂語,陛下本就不想你陳家一根獨苗上戰場,還不體諒心意,做事如此冒失,依我看你還是別去爲好!”
陳之珏急了,爲了去宿州他婚都早早結了,本想年前奔去,誰知李老夫人不允許,一定要他過完年再去。
眼巴巴熬了幾天,終於過了年關,若被丁遠光一句話打回去,他必定憋死不可。
陳之珏忙告了罪,閉緊嘴巴不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