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日時，乾帝提前一月公佈考題的事立即傳遍了京城，佈告前擠滿了，一時都覺新鮮不已。
大慶正在改革政令，而前往突厥的張苑良經過三日，纔到達突厥右賢王處。
沒錯！張苑良訪問的是右賢王呼韓邪查！
至於突厥可汗，他以目的地太過遙遠，貼着戎狄邊境處前往了右賢王處。
孫乾得知此消息後，在朝堂上對臣子們笑道：
“如此一來，可汗越發覺得右賢王有取而代之的能力，朕今晚召見下突厥大使瓦圖，也得向他說明。”
衆臣贊同，下了朝後，禮部尚書高巖與瓦圖一同到了勤政殿偏殿。
瓦圖近來心情挺不好，譏諷欺負戎狄使者的興趣都沒了。反而時不時被戎狄大使幸災樂禍幾句，兩人差點打起來。
孫乾看着瓦圖道：
“相必我大慶出使突厥之事你也知道了。”
瓦圖瞪圓了眼睛：
“可是你們出使的是我們突厥的右賢王！”
孫乾略爲無奈：
“你們突厥可汗又沒人迎接大漢特使，那他只有自己去找路。”
瓦圖決不相信沒人迎接大慶特使，就算雙方在朝天關發生了點什麼，可明面上的關係是要走一走的。
瓦圖帶一絲冷意的看着孫乾：
“這代表大慶支持右賢王自立爲可汗嗎？看來您是想在朝天關與我們一決高下！”
孫乾面色微沉，他這是要挾自己？
孫乾頓了片刻，說道：
“我們大慶從來不避而不戰，也不會和親。你們突厥也是如此，不管我們大慶做什麼，都會在邊關挑動戰爭。”
“我們共同要對付的，應該是戎狄。”
戎狄？
那不算敵人，那隻能算三狼分食的獵物。
現在戎狄再次派出了大使，希望和突厥結成同盟。可突厥現在自身難保，面臨分裂之勢，哪裏能顧忌戎狄的情況。
瓦圖深知突厥內部的情況，也不敢在乾帝面前太過放肆。
他接着說道：
“乾帝陛下，您可以去吞喫戎狄的土地，或者震懾西涼國。可您最好不要對突厥動手，哪怕突厥真面臨着分崩的危險，也不是幾日就會分散的。”
話裏的警告不言而喻，高巖面上笑容斂去，看着瓦圖：
“我們大慶算是侵略了突厥的領土嗎？朝天關外的昌谷平原，到聞泗水界，都曾是大慶的領土。我們拿回自己的東西，怎麼能說侵略你們了？”
瓦圖一笑，帶着痞賴和傲慢：
“可是你所說的地方，都成了突厥人的家。而且是你們前朝皇帝自願送給我們，怎麼能說我們搶？”
高巖按着怒火，雙眼明銳：
“原來你們突厥的送禮，是拿着槍指着人腦袋送的，怪不得京城中總是有突厥人被扭送到衙門。”
瓦圖向來不喜歡與人爭辯，他此次與乾帝交談，不過是希望大慶不要趁火打劫。
不然他們寧願放棄到嘴的戎狄，也要先撕了大慶再說。
孫乾喝了口茶，面上沒什麼表情：
“高卿，無需多言。看來突厥是想西吞戎狄、南喫大慶，朕倒要看看，突厥有沒有這個本事。”
“大慶陛下別誤會，我突厥可據守朝天關前不動兵，只要大慶不參和突厥的事。”
孫乾稀奇說道：
“這就奇怪了，我們大慶友好的派遣特使前往突厥，你們置之不理也罷了。春寒雨凍的，特使只能前往右賢王處，你們又覺我們有心分裂。突厥不講理，真是向來如此。”
瓦圖也很懵，從乾帝的意思看來，是突厥沒人接應特使。他也一直沒有返回突厥，情況到底如何，還真不知道！
他不禁暗暗懊惱，早知道自己就跟着特使一起回突厥，哪怕派個人跟隨也好啊！
然而轉念一想，若特使的最終目的是右賢王，他跟隨的人也會被偷偷殺掉！
瓦圖一時摸不清孫乾真正的意圖，他不願意繼續呆下去。
他要派人即刻趕回突厥稟告此事！
瓦圖對孫乾躬身道：
“大慶陛下，突厥是遊牧民族，可能消息有所延誤。請不要介意，我這就去問問突厥可汗。”
孫乾點點頭，看似開明的說道：
“正是如此，不過朕有一事想問問大使，朝天關的前兩日的大軍攻擊，是否爲可汗的意思？”
瓦圖一怔，腦中暗道糟了。可汗可沒打算這時候跟大慶開大，怎麼朝天關的突厥大軍會發動攻擊呢？！
難道是海蘭察也有了反叛之心，擅自發動戰爭？
瓦圖問道：
“不可能吧？或許只是一些小兵擅自而爲之？”
孫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這個理由說得通嗎？
瓦圖暗暗焦急起來，若這個消息是真的，他又有了一件事稟告可汗！
他身邊的高巖說道：
“這可是朝天關的李將軍遞上的摺子，我們的副將李齊去巡邏察看軍情，卻被你們攻擊。陛下深知兩國結盟之意，因此怒斥了李齊將軍，還將他發配到了大慶最西面。”
瓦圖大驚，他倒是聽說了李齊去西面的消息，沒想到這個原因。
孫乾看了一眼高巖，笑道：
“你既然說了也罷，瓦圖大使還是問清楚你們可汗的意思纔好。或者，海蘭察是擅自動兵？”
瓦圖立即聽出了孫乾口中的意思，他也有點懷疑海蘭察同右賢王有了離析之心。
高巖在一旁推波助瀾：
“聽說海蘭察的領地在突厥以南，和大慶的聞泗水界接壤。那裏多山林，還有多巖之地，適合放牧的草原比不上其他部族。瓦圖大使，不知這個消息是否可靠？”
瓦圖哈哈一笑：
“高大人在哪裏聽來的謠言？怎麼可能……”
高巖露出淡淡笑容：
“根據輿圖所想，以及朝天關的信息，想必是謠言，也有一兩分真實？”
瓦圖連連搖頭：
“海蘭察可佔據了一大片豐沃土地，他的牛馬給他換來了無數兵器、美酒和布料。他雖比不上右賢王，可是所有部族裏最富裕的。”
孫乾纔不信他的鬼話，笑着說道：
“既然如此，那海蘭察可就兵健馬肥，怪不得覬覦我大慶朝天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