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圖面色微沉:
“如果大慶陛下非要這麼想,瓦圖也沒辦法。不過海蘭察的事,我會跟可汗彙報的。”
孫乾點點頭,只要瓦圖把這件事捅到可汗面前,總能掀起一點風浪。
現在的可汗心中誰也沒法相信,右賢王都想反,更何況遠在千里之外的海蘭察?
海蘭察是最接近大慶的,若他闖進了朝天關,佔領隨州再卡着朝天關,後面的部族想入大慶,還得他點頭。
就憑這一點,可汗必定會心存疑慮。
孫乾希望瓦圖識相一點,把這個消息儘快傳到可汗的耳朵裏。
他略略一思後,神情認真嚴肅:
“大使,朕只想先將戎狄佔據的疆土收回,再往北就是你們突厥和匈奴,實在是危險重重。朕不想以一敵二,希望從現在開始,和突厥繼續同盟之約。”
瓦圖沉默了,他有些頭疼,乾帝到底說得是真還是假?
前面一副興師問罪,想開戰的模樣?
不過,他也沒有表露任何疑惑,待回去了再與手下商量便可。
“大慶陛下心懷寬廣,請不要介意海蘭察的事。同盟自然是要繼續下去的,匈奴可比我們還要兇殘,而且實力強大,他們遲早要奪走突厥的草原,以及大慶的疆土。您說是不是?”
孫乾一笑,點頭:
“正是如此,我們這些國家之中,匈奴實力最強,野心最大。”
瓦圖見氣氛緩和了,趁機問道:
“大慶或可以神器對戰匈奴?匈奴雖然驍勇厲害,然而神器一炸,他們的戰馬必定驚慌失措,潰不成軍!”
這是又想探神器的虛實呢!
自從李天章用以快速佔領九龍山後,神器再沒出現在世人眼中,可它響亮的名字,從大慶百姓口中不斷傳出、改造,最後到了外族耳中,那是能轟炸一座大山的存在。
突厥匈奴的貴族自然嗤之以鼻,他們也在抓緊研製火藥,發現根本沒這麼神乎其神。
可他們的士兵受到了影響,不少人在暗中偷偷相傳,和大慶對戰者必死!
外族將領們本來對這事置之不理,可隨着謠言的越來越離譜,他們不得不出手!有的主將索性講解火藥的遠離,有的嚴厲禁止談論此事,有的抓緊訓練並恐嚇,既然害怕神器,那對上大慶軍只能拼死一戰。
突厥和匈奴兩個可汗,爲了弄清楚神器的真相,派出了不少刺客殺手,已經潛伏到了京城。
瓦圖想起突厥派出的狼衛,雙眼泛着一點冷光看着孫乾,嘴角卻露着笑意。
孫乾毫不在乎說道:
“神器爲大慶的根本,需要不斷改進中。總有一天,你們的大軍不會想看見它的。”
瓦圖震驚了!還要改進?!
他打算改進到什麼地步?!
神器還沒到最強程度?!
瓦圖深吸口氣,眼中滿是陰沉之色:
“大慶陛下打算改造成什麼?”
孫乾一瞬間還真有了其他想法,大慶之後兩百年,到了火藥最盛行的時間。什麼火銃、火槍、紅夷大炮、萬人敵炸彈!
後世的又怎麼樣?!
只要他匯聚天下的研究人才,總會有所突破!
想到此處,孫乾笑眯眯的說道:
“不管朕想怎麼改造,神器只會越來越厲害。”
瓦圖對乾帝頓時產生了瞬間滅殺的衝動,他彷彿是天外來客,將這個世界帶上了不可思議的方向!
瓦圖握緊了拳頭,氣勢凜然。
高巖也隨之緊繃身體,目射寒光,輕喝:
“瓦圖,你可要想好了。”
孫乾喝了一口茶,對瓦圖的意圖視而不見:
“瓦圖,大慶有一個詞叫螳臂擋車,若你敢對朕動一個手指,保證你出不了大殿。”
瓦圖的蓄勢待發戛然而止,他的逆鋒慢慢黯淡下去,片刻之後露出略僵的笑意:
“大慶陛下恕罪,瓦圖被您的話嚇到了。神器既然如此神勇,還望大慶陛下謹慎使用。我還知道大慶另一個詞,叫樹大招風。”
不待孫乾再說什麼,他一拱手告辭,退出了大殿。
高巖被樹大招風這個詞愁住了,看着瓦圖大步離開的背影:
“陛下,我們是不是也要止一下關於神器的謠言?”
孫乾放下茶盞,拿起桌上的羽毛筆開始在紙上畫圖:
“任何陰謀都不如自身實力強大,神器這一類的東西,雖然還有所欠缺,可只要我們繼續研究下去,終有一日會震懾他們。”
高巖走到孫乾側面,看了看上面的圖紙,一個長長的圓筒狀物已經完成。乾帝正在畫解剖圖紙,看起來有些爲難。
孫乾嘀咕了幾句,一連畫了四五個草圖,仍不滿意。
高巖看得雲裏霧裏,問道:
“陛下,您這是打算造什麼?”
孫乾指着第一個圖說道:
“你看,這個金屬管狀的東西,可以塞進火藥製作的彈丸。這個管狀後面呢,可以做個木柄,士兵能端在手上。還可以裝在架子上,鐵管要擴大,把彈藥裝進去就很適合攻城。”
隨着孫乾的深入講解,高巖越來越喫驚。他看了一眼乾帝,不禁產生了迷茫,誰來告訴他,這真的是曾經縱情酒色的昏君嗎?!
兩人商談了許久,高巖從開始的恍惚到後面不由自主的點頭時,孫乾頓時一笑:
“卿也覺得朕這個想法不錯?”
高巖嘆道:
“陛下,臣不知如何評價您,既然大慶已有了神器,製造這些又算什麼天方怪談呢?”
孫乾面上甚是愉快:
“朕打算再組建神機營,專門從事這一類的訓練,成爲大慶的一支神兵!”
高巖想起了孫乾組建的暗衛:
“陛下不是有羽林暗衛嗎?”
“神機營和暗衛可不同,神機營用於戰場,手持火銃專門讓敵軍睡不着覺的那種。”
高巖一臉迷茫,無法想象這種畫面。他默然了,他需要阻止乾帝的想法嗎?
誰知下一刻,乾帝拍板定下了:
“就這麼決定,朕不僅要成立神機營,還要趁着春闈,爲王恭廠招攬更多的理科人才!”
理科人才?
那是八股文的哪一種?
高巖越聽越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