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何事？”
太上皇坐起來問道，一內侍頓住腳步回答：
“陛下和公主發生了爭執，奴才請太上皇勸上一勸。”
真是不省心！
太上皇眉頭再次緊皺，回到正殿之中。一入殿中，就看見兄妹兩人正在瞪視。
孫乾神色堅定的重申：
“國庫中一兩銀子都撥不出來，莫說你要辦申學堂，朕的水渠都是自己想辦法。”
恆靈公主暗暗磨牙：
“你一個皇帝當然好籌銀子，振臂一揮，就有人巴巴送上門來！我一個公主，誰賣面子？！不行，從你那水渠中撥十萬兩過來！”
“不可能！”
太上皇已然到了兩人面前，從對峙中聽說銀子爲難，喝道：
“爲了十萬兩銀子大呼小叫，恆靈你有什麼皇家貴女模樣？”
他沒說孫乾，一則是兩人之間的隔閡，二則是他身爲帝王，已不是他一個太上皇能斥責的。
雖然太上皇平日偏心又糊塗，但皇家顏面總是考慮第一，這是他一大優點。
恆靈公主聞言面上一喜，滿是狡黠的美目看向太上皇：
“不愧是父皇，十萬兩對您來說不過九牛一毛！父皇，您撥十萬兩給女兒唄，不然女兒上哪裏籌錢去啊。”
太上皇面色一黑，他哪裏有十萬兩？！
“沒有，你要在太和殿找得到十萬兩，寡人就給你。”
恆靈公主纔不泄氣，正準備纏磨，太上皇捂着胸口說着不舒服，擡腳快步邁出了大殿。
這哪是要他勸架，根本就是想榨他的銀子！
“父皇，父皇！”
看着太上皇頭也不回的離開，恆靈公主焦急一跺腳，瞥了一眼孫乾：
“我就說了吧，父皇根本沒什麼銀子！不管，你要給我十萬兩！”
恆靈公主想起以往在面首上的縱情揮霍，現在後悔不已。
孫乾見她賴着自己，感到頭疼：
“你可以去查查國庫，真撥不出十萬兩。”
恆靈公主不依不饒，孫乾被她纏得沒辦法，忽而露出一起笑意，朝恆靈勾勾手指。
恆靈公主狐疑的走近他，孫乾附耳壓低嗓音：
“太上皇不是說只要你能翻出來，就給你嗎？他手中兩幅稍微好一點的字畫玉雕，別說十萬兩，百萬兩都能給你湊齊！”
恆靈公主瞬間美目放光，發出竊竊笑聲不住得揉捏玉手。她一手環住孫乾脖子，一邊讚歎：
“還是皇兄有辦法！皇兄啊，你手裏邊有可以賣出去的吧？”
孫乾嘴角一抽，將她胳膊拉下去：
“沒有！朕現在窮得很，有也早賣了，不然水渠的銀子從哪裏來？！”
恆靈公主一想也是，她笑得花顏燦爛：
“皇兄等我好消息！”
說罷，帶上一陣香風快步離開。到了晚上，據說太上皇氣得生病了。恆靈公主捲了好幾幅字畫，玉雕，興致匆匆的出了皇宮。
太上皇不得不派人與她商議，在三天之內籌集十萬兩，贖回字畫玉雕，這一類寶物，可千萬不能流出宮去！
恆靈公主在宮外發話，三天之後若無二十萬兩，她就將所有寶物賤賣。
太和殿頓時雞飛狗跳，孫乾看了一場熱鬧，笑得前俯後仰。
不過他也不能在一邊幸災樂禍，還得派御醫去太和殿守着，萬一太上皇氣着傷了身，恆靈惹得簍子那可就捅太大了。
畢竟他也算幕後推手之一！
夜色如一張無邊無際的薄紗，覆蓋整個大地。深宮點上了燈籠，高高低低的宮闕，籠罩在朦朧光輝中。
孫乾沐浴之後，在養心殿裏查看美人冊。這是內務府新整理出來的，據說新進的宮廷畫師，尤其擅長工筆仕女圖。
孫乾想起美人圖總缺少一點寫實技巧，便命新畫師重新畫一副過來。
現在一看，除了色彩濃厚一點，似乎還沒什麼改變。
他不好什麼意境悠遠，就想看點刺激的小畫。有些索然無味的擱下畫冊，扔到案桌上陷入沉思。
趙公公將這幕看在眼底，這畫師按照他的要求找的。因爲他聽乾帝無意中說起，畫師畫的美人太過寡淡。
他便找了個設色濃烈，風格寫實的畫師入宮。
趙公公忙問道：
“陛下，這上面的美人還不夠寫實？”
孫乾搖搖頭：
“不對，不是這般寫實，那個畫師呢，叫他過來見見朕。”
趙公公領命而去，不多時那畫師到了御前，他還帶着作畫的木箱。
孫乾將他喚到身邊，指着畫冊上的美人說道：
“你可知道爲何朕覺得不夠寫實嗎？若光線從她頭頂照下來，眉骨下方，鼻翼下側，還有這、這，這些地方，都應該有灰黑的光影。”
畫師震驚的看了一眼乾帝，不是說乾帝不善丹青嗎？他這一套全新的畫法，又是從何處得知？
其實孫乾所說的，不過是素描初級知識，至於肌肉紋理的走向，那得畫師自己去琢磨。孫乾不忘提醒他：
“你可以去太醫院問問，他們對人體結構很清楚。”
畫師心中說不清什麼滋味，畢竟在他看來，自己的風格並沒有受到乾帝的賞識。
他躬身領命，孫乾看見他一閃而過的失望，感覺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了。
畫刺激點的美人圖，只有三流畫師纔會去做，這是影響風雅的一件事。
他輕咳了一聲，壓低嗓音對畫師說道：
“你試試朕剛纔所說的，再融合你自己的畫技，將會是全新的風格。當然，朕並不是一定要你畫美人，別的也可以。”
畫師聞言心中陰雲頓散，他就怕乾帝一道聖旨下來，要他這個小有名氣的畫師，去畫春宮圖。
一定會被天下人笑死！
畫師連忙回答：
“小人這就去試試，若得新意，乃陛下之功。”
孫乾一笑：
“朕不過隨口一提，要實踐還得你自己去嘗試，沒準你能創造出新的畫派。”
畫師聽得心花怒放，立即躬身告退，離開了養心殿，連夜琢磨去了。待畫師離開之後，趙公公一臉恭敬的看着孫乾：
“陛下竟然也善於丹青，奴才可一直都不知道。”
趙公公還記得，畫不好直線的乾帝，製作出了羽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