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密立刻看到這一幕,擠到了胡商面前。
他滿臉興奮,讓人把胡商放下來:
“聽說你手裏有鋼,在下想買了,你要多少銀子?”
胡商剛落地就想跑,被大力士一把拽住了領子,狂吼:
“不賣!我不賣了!那是我祖傳的!”
崔密連忙去拉他,想要解釋清楚:
“你等等,價錢好商量,那位公子,請你先放開他……”
“崔大人,不能放開啊,他會跑的。”
“崔大人,現在火銃研究出來了嗎?”
“這胡商真他孃的小氣,不就一把匕首嗎……”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有人去拽胡商,想強行讓他交出那把匕首。
有人想去拽崔密,卻被護衛推開了。
孫乾在角落看着這亂糟糟的場面,頓時無語。崔密啥事不能派人去辦,非得親自到這亂七八糟的地方來。
他看着自己面前一團鐵礦石子,捏起來,想了想瞅準空隙,朝崔密腰間擲去。
崔密哎喲了一聲,捂住腰往後退到了護衛後面。
“崔大人您怎麼了?!”
“媽的,準是這胡商打了大人!揍他!”
“胡商黑的很,偷偷下手!揍!”
胡商大叫起來,喊着不是我。但沒人聽他的辯解,數只拳頭朝他身上砸去。
現在的崔密可是百姓眼中的豐碑,豈能讓一個胡商欺負!
崔密見狀焦急的大喊起來:
“我沒事!別打了,他的包袱呢在誰手裏?!”
圍觀的人立即去找包袱,胡商的東西散了一地,卻沒發現那把匕首。
頓時有人想起了孫乾,孫乾早已離開了那處。
王朝陽幾人見沒有人發現孫乾的離開,暗暗鬆了口氣,那些人認得崔密大人可不認得乾帝。
要真圍上來只怕他們得出手,鬧出大亂子。
孫乾在一處停下,對其中一個小太監說道:
“你去給崔密傳個話,就說不必尋找匕首了,自有人給他送去。”
小太監領命而去。
孫乾決定前往觀止樓。
但觀止樓在京城的南面,他得過五六條街。
觀止樓靠近城中的沅水,佔去了整整大半條街,這條街叫做沅水街。
沅水街很是熱鬧,和別處的街道看起來沒什麼不同。
除了觀止樓一處,這條街還有些買賣筆墨紙業、樂坊、茶樓一類的地方。不似那青樓妓館堆在一處,也沒有輕浪、招客的女子。
若非京城的久住之人,還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去處。
孫乾到了觀止樓門前,只見一扇並不寬大的門,大約半丈寬,並無裝飾,匾額上寫着觀止樓三個字。
他覺得詫異,便問王朝陽:
“觀止樓在京中如此有名,爲何大門如此狹窄?”
“公子,觀止樓並不彰顯自己的名聲,畢竟它再怎麼粉飾,脫不了青樓的事實。”
孫乾看着門裏出來幾個穿着短衣長褲的下人,正恭敬將一位錦衣的中年人送走。
那中年人離開之後,王進陽低聲對孫乾說道:
“公子,剛出去的那個客人,是某個貴族家的人,他們指定女子後,觀止樓的人會用小轎送到府裏。”
孫乾一看大門四處,果然不見有什麼氣質非凡的人出現。來去匆匆者,看上去大多數是辦事的人。
幾個門子送走了中年人,也恰好看見孫乾,神色淡淡的轉身而去。
無他,觀止樓門前總會有些沒資格入內的暴發戶公子。
沒德沒文化,觀止樓拒絕他們入內。
孫乾感嘆,也不知道這觀止樓的老闆是誰,他還真挺好奇。
“現在怎麼辦?我們要怎麼進去?”
王朝陽默然,其實他也不怎麼進去。
觀止樓的姑娘對他們來說,有點高大上,玩不到一起去。還不如去樂坊紅館,樂趣直接。
可來都來了,孫乾必然是要進去的。
他看了看身邊的兩小太監:
“你們身上帶了多少銀子?”
“公子,現銀都用完了,現在只有三百兩的銀票。”
孫乾也沒花錢的大概,管他呢,不點姑娘只進門逛逛也行。
他剛準備前往,腳下又是一頓:
“我就這麼進去,會不會被裏面的人認出來?”
大慶的官員是不允許逛這種地方的,但他在太傅府出沒過,萬一碰到個認識他的,傳出去多不好聽、
兩暗衛相視一笑,從懷裏掏出個木盒子,打開,原來是兩抹小鬍子。
“公子,戴上後他們就不會認得。”
孫乾對此半信半疑,不過戴上總比沒戴好。
他戴上後抹了抹,嘿嘿一笑,可惜面前沒銅鏡,也不知道是什麼樣、
幾人到了大門口,上了臺階後不見有人。雖然觀止樓只是一扇木門,可沒有看門人在外面站着,又無其他裝飾,便透露出一股肅穆來。
孫乾宮門都進過,別說這等小門。
他一腳踏進去,門後立即轉出兩個人來,神色漠然的看着他。
“不曾見過公子,請問公子何人推薦?”
推薦之人?!
還要推薦的?!
孫乾遲疑間,王朝陽連忙說道:
“曹傍。”
其中一個看門人面上一驚,曹傍的名字他倒是聽過,但有沒有在觀止樓來過,他們就不知道了。
門子們不敢耽擱,連忙遣了一個人,前去樓中詢問。
詢問的門子面上有了緩色:
“公子請稍等片刻,馬上就來。”
孫乾大爲驚訝,觀止樓的門還真不容易進啊。
他將王朝陽兩人叫到僻靜處,低聲詢問:
“曹傍來過這嗎?用他的名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王朝陽壓低了嗓音:
“陛下放心吧,統領大人的名字在這就是煞神,以前在這查過幾樁案子,他們不敢馬虎。”
孫乾想了想,露出笑容:
“不是來看姑娘的?你們確定?”
王進陽笑起來,笑聲裏有些揶揄:
“曹統領每次一來,不知嚇倒多少姑娘,誰敢對他拋媚眼,就等着被查!”
呵!
又是一個不解風情的!
孫乾驟然間想起陳彥,跟着一起笑起來。
正愉快交談間,門口出來個衣袍光鮮的中年男人,戴着黑綢冠子,朝孫乾拱了拱手。
“公子久候了,請隨小人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