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爲投降於大慶,比投降於匈奴要靠譜,匈奴豺狼虎豹一般,指不定怎麼對待他們。
有兩個首領,堅決降於匈奴,認爲他們和匈奴,算是同宗。看在同宗的份上,匈奴不會爲難。
小可汗身後的幾個大首領,誰也不服誰,開始了內訌,有人甚至打算繼續北上。繼續北走,可是非常艱難的地界,他們寧願喫着苦頭,也不願降於兩國。
孫乾看着瓦圖,神色淡淡:
“此事你既然做不了主,朕與你也沒什麼好商談的,你且下去吧。”
瓦圖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人微言輕,光口頭說有什麼用呢。他拱了拱手,詢問:
“大慶陛下認爲,匈奴是否會接降?”
“你不是說他們爲豺狼虎豹嗎?你們的前可汗,曾經從匈奴分裂出去,你覺得他們可還會相信你們?”
瓦圖無話可說,準備離開之時,孫乾又說道:
“未到絕境就打算放棄了?”
瓦圖這樣的臣子,很有孫乾看重的忠心,想他一旦離了皇宮,將會赴死多少爲他可惜。
瓦圖猛然盯着孫乾,目光熠熠:
“若大慶陛下肯放突厥一條生路,外臣必以死相報!”
孫乾搖頭:
“就算朕肯放你們,匈奴必不會,海蘭察更不會。”
突厥不死,海蘭察怎麼能成爲第二個突厥呢?
瓦圖眼中的光黯淡下去,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趙公公很不滿的咦了一聲,這快亡國的大使很不禮貌!
孫乾無所謂,他已經是個死人了,不必同他計較。
兩日過後,據說突厥的大雪停了,也許是天意要亡突厥,這年冬日的雪來得很柔和。
匈奴與趙森和發動了大軍,突厥節節敗退中,小可汗背後的幾個大首領,在一天之內分崩離析。
這日,孫乾於勤政殿內正在看摺子,信兵直入宮中,呈上突厥的信函。
那信兵直接到了御前,滿臉興奮的單膝跪地:
“陛下,小人叩見陛下!”
趙公公見他失了禮,正要呵斥,孫乾接過信一邊打開:
“可是對突厥開戰了?”
“小人不知信中內容,只是聽說突厥要完了!”
“哦!”
怎麼會突然完呢?!孫乾心中驚異不已,拆開信一看,頓時大笑起來:
“果然要完了!”
原來突厥小可汗身邊的幾個大首領,其中有兩人直接投奔了匈奴。其中一個叫努赤哈的首領,跑到一半被小可汗的人追上,直接被弓箭射死。
努赤哈雖死,但他的妻兒率領着族人和大軍,已經投奔了匈奴,而且揚言要向小可汗報復。
另一個博各擄首領,早就和匈奴有了投降的書信,一與匈奴大軍匯合,轉身就朝小可汗領地發動了戰爭。
能做到這份上,也算一狠人。
孫乾重新看到此處,感慨道:
“都說匈奴人不可與之合謀,突厥人不也是如此?”
信兵挺想和乾帝嘮叨兩句那些突厥人的兇殘,然孫乾正盯着信紙,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可汗身邊的勢力倒戈相向,原本就脆弱的突厥,越發岌岌可危。
大軍一直在征戰,再和匈奴戰下去,絕對會崩!
孫乾將信紙折了折,命趙公公召集趙元江幾個臣子,前來商議。
他看着依舊帶着興奮的信兵,突然詢問:
“戰了這麼久,你們可累了?”
信兵正憋着一肚子話呢,聞言頓時一震。
累!肯定累!
特別是一入冬,馬都不想跑,更別提他們這些穿甲戴盔的士兵了。最苦的是夜晚的巡邏兵,突厥的北風颳起來,跟新磨的刀子一般。
環境苦倒弄不死人,只怕沒命回去。
信兵很想告訴乾帝很苦,可話到了嘴邊,忽而就說不出口了:
“不累……”
孫乾捏着信紙起身,走到他面前,親手將他扶起來,雙目溫和:
“怎會不累?可有些事朕也無法,只希望平定天下後,大慶再無戰事。”
信兵覺得心裏軟融融的,他和幾個到過御前的信兵曾私下悄悄議論過乾帝,無不引以爲傲。普天之下,能如此和善威嚴兼併的,唯有大慶的皇帝!
信兵想了想,撿着自己認爲最合適的措辭:
“陛下聖明,能保大慶萬世太平!”
孫乾笑了,眯起眼睛看着他:
“那要靠你們了!”
信兵滿心激盪,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深深鞠躬。廊外響起了腳步聲,殿外內侍稟告幾位大人到了。
信兵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孫乾返回殿首,將信紙交給臣子們看了後,開口:
“攻下突厥應半月的時間,只是恐在布爾城與匈奴大軍撞上,不知衆卿有何看法?”
幾個臣子看完後,面露欣喜不已,趙元江喜滋滋感慨:
“沒想到突厥竟從裏面開始敗壞,臣等倒是明白陛下爲何事擔憂,臣認爲可以不入布爾城。”
幾個臣子一驚,他們雖有此想法,卻猶豫在脣齒間。畢竟乾帝手段向來強硬,這話怎知能不能說?
衆人齊刷刷的看着孫乾,孫乾皺了皺眉頭:
“朕也是這麼想的,只是讓匈奴知道了,還以爲我大慶怕他,反而得寸進尺。”
徐盛明想了想進言:
“陛下,臣昨日聽周博遠說起,鳥銃就快要完善了,或許等到大戰布爾城時,就能派上用場?”
孫乾面露喜色:
“當真!朕要立即宣召周博遠一問,若當真如此,可要將戰事拖一拖!”
不用他傳召,殿外內侍很快向他稟告,周博遠三人求見。
“快傳入殿!”
周博遠三人一同入殿,蕭信手中託着支鳥銃,那本應該誕生於歷史末期的利器,現身於大慶王朝!
孫乾目露精光,一下子站起來,朝三人走去:
“可是成了?!”
周博遠三人臉上露出興奮的笑意:
“未成不敢獻於陛下面前!”
孫乾忙命三人帶着鳥銃,前往演武場試試威力!
這日風雪已停,演武場內乾乾淨淨,並無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