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眉頭微微擰起,隱約察覺到了什麼,揮了揮袖子,沉聲道:“皇叔還請跟孤來。”
趙晉帶着燕王來到宮裏收拾出來,給燕王這些時日居住的宮殿,又屏退了左右,才問道:“皇叔所說的,是指什麼?”
“南邊的那羣人,按捺不住了。”
趙晉沉默片刻,“內,還是外?”
“內外都有。”燕王看了一眼趙晉的神色,扔下了這麼一個稱得上糟糕的消息。
“南邊的有一個親王的封地,中王能力平庸,雖然有些小野心,可膽子沒有這麼大。”
趙晉回想着接觸朝政之後,所聽聞到的中王的消息。
“殿下,人心是會變的。”
燕王搖了搖頭,“當初皇兄冊封中王,也有中王的確較爲安分的緣故,可殿下,近來朝堂上下的種種變故……”
“朝局不穩,中王生了心思。”趙晉冷聲接着道。
“正是。”
燕王左手搭在桌案上,身體的力量壓在桌案上,“而且,中王興許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可他的兒子,就未必了。”
“皇叔是說,中王的兒子想要……”趙晉眉心擰起,在腦海裏思索了一番,可他對中王的瞭解並不多,更別說是中王的兒子了。
親王的兒子,消息能夠傳到汴州城來的,少之又少,除非極其出色,或者極其差勁。
更遑論,中王在南邊,與汴州城相距甚遠了。
“嗯。”燕王肯定地點點頭。
“中王哪怕不爲自己考慮,也得爲自己的孩子考慮,更別說,現在事情一樁接一樁,不知道多少人都生了心思。”
趙晉沉默了片刻,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問起了另一件事,“皇叔說的,外,是南蠻有了動作嗎?”
“確切來說,是內外勾結。”燕王邊說,邊覷着趙晉的神色。
趙晉猛地站起身,“內外勾結?”
他勉強壓着嗓子,放低了聲音。
“中王與南蠻有來往?”
燕王也隨之站起身,微微頷首,“本王也是近來才發現,還不能確定他們已經聯繫多久了。”
“荒謬!”趙晉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低聲怒斥了一句。
“中王這是想要學趙行宇?”
“南蠻那羣人與北離和立隴國有什麼區別?對我趙國虎視眈眈已久,一旦引虎進來,哪裏能那麼容易控制住?”
將肥肉送到老虎的嘴邊,卻和老虎做約定,只給老虎一部分。
老虎怎麼可能會放過送到嘴邊的肥肉?
內亂外戰下,趙國只會疲憊不堪,哪怕中王坐了這個位置,這樣的趙國,根本無力抵擋南蠻。
彼時想靠那口頭約定,或者一紙契約,讓南蠻放棄嘴邊的肥肉。
趙晉舔了一下嘴脣,冷聲道:“天真!”
燕王也被這接連不斷的事情鬧得頭疼,“殿下,近來他們可能會試探殿下,殿下須得早有準備。”
聽到此話,趙晉揉了揉太陽穴,冷靜了些,細細思索起中王和南蠻的事情。
“不能硬碰硬。”半響,趙晉略有些不滿,卻有不得不妥協地擠出了五個字。
“趙國需要休養生息,短時間內,經不起了。”
有炸藥,有大炮,誠然讓趙國不懼別國的任何軍隊,甚至只要給趙晉半年或者一年的時間,他就能想辦法解決錢糧的問題。
從而讓趙國的軍隊一舉解決所有的親王、周遭虎視眈眈地鄰國,將趙國的版圖擴至前所未有的廣大。
可窮兵黷武的國家,自古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接連的戰爭過後,朝廷,江湖,所有的積蓄都得被掏空,得不償失。
現在的趙國,更爲重要的是休養生息。
“先讓南蠻不敢有任何異動,再穩住中王。”
趙晉微微眯起眼睛,“中王野心不大,哪怕這些年來,喂大了他的胃口,可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孤猜,中王還在猶豫和舉棋不定。”
誘惑很大,可危險也很大。
前有趙行宇和趙行止謀反失敗,又有趙晉接連平定立隴國入侵和趙行宇內亂,汴州城內有戚嘉韓坐鎮。
這些人,哪怕心思再多,起事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會成爲第二個趙行宇。
所以,中王興許動了這份心,但應該還沒有徹底下定決心。
趙晉的思緒飛快地翻轉,將所有事情和知曉的所有線索一一在腦海中排列,迅速尋找其中的不妥之處。
“他們原先應該與立隴國一般,認爲趙國現在經受不起戰爭,只是紙糊的老虎,內裏已經空了。”
趙晉揉着太陽穴的手放了下來,指尖觸碰到旁邊的茶杯,一點一點地敲擊着杯壁。
“所以,現在趙國對立隴國的雷霆出擊,一定會讓他們驚愕。”
燕王踱步回到趙晉旁邊坐下,“殿下,說實在的,本王知曉的時候,差點以爲殿下是不是瘋了。”
“哈哈哈哈。”趙晉繃着的神情鬆了下來,忍俊不禁,“瘋倒不至於,只不過立隴國將自己都送上來了,放跑他們着實可惜了些。”
“再說了,這一戰,能夠好好震懾那些宵小。”
燕王附和道:“殿下所言有理,至少那些人,現在暫時不敢妄動。”
趙晉和陳梟這麼一手,讓那些原本以爲趙國現在已經勢弱的人頓時摸不準趙國的情況,以至於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現在,應該都在等趙國與立隴國這一戰的勝敗。”
趙晉冷哼了一聲,“孤會他們消息探聽得更加順利一些。”
“趙國如果能夠完勝,南蠻原先的計劃,估計會擱置。”
他們不敢確認,趙國真的沒有能力低於南蠻的入侵,萬一和當初的北離,現在的立隴國一樣,被反殺一場,就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現在地方,尤其是邊境手上雖然有炸藥的方子,但是所需的原材料,硝石、硫磺等等,都在朝廷的控制之中,所以並不足以爲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