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南蠻猶豫了,中王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他的後輩再有野心,現在的中王也不是他,越不過中王這一道。”
趙晉閉了閉眼,復又睜開,“先安撫下來,讓他們不敢太快動手。”
燕王點了點頭,望向趙晉,擡手搭在趙晉的肩膀上,“殿下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趙國這些年來的情況,燕王看在眼裏。
走至今日,現在的趙國可以說是在暴風雨中的一棵病樹,燕王不能確保趙晉能不能真的將趙國挽救。
可他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人選。
趙晉微微揚了一下眉梢,忽然道:“還真有一件事要皇叔幫忙。”
還沉浸在家國大事和趙國日漸衰落的愁苦沉悶中的燕王乍然聽到趙晉此話,怔怔地問道:“殿下請說。”
“汴州城距離中王太遠了些,南蠻更不必多說,而皇叔的封地,離他們要更加近一些。”
“所以,之後的事情,恐怕需要皇叔幫忙,以及,密切注意中王和南蠻。”
“這是自然的。”燕王滿口答應下來,“殿下不說,本王也會如此做。”
趙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就麻煩皇叔了。”
擺了擺手的燕王笑道:“無事,你纔是最辛苦的那個。”
說話間,他擡頭瞥見了趙晉嘴邊的笑容,手上的動作一僵。
怎麼總感覺,好像太子的意思,不是那麼簡單?
趙晉注意到燕王動作的僵硬,笑容更深了一點,緊接着岔開了話題。
趙晉在燕王的住處沒留太長時間,一來免得被人發現端倪,二來,燕王舟車勞頓,也得需要休息。
趙晉一回到東宮,立刻讓人去查中王和南蠻。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有把握能夠讓中王和南蠻都暫時不敢輕舉妄動,可卻也要做好後手。
“另外,讓陳梟打得更兇一些。”星眸目光冷冽,趙晉一字一頓道:“越兇越好。”
……
燕王來了汴州後,除了第一天與趙晉交談甚歡外,平時與趙晉的相處,一直是不冷不淡的模樣。
尤其是在朝堂上,燕王對趙晉更是恭敬有餘,親近不足。
兩人都在避嫌。
燕王有些日子沒有回汴州城了,上一遭回汴州城,還是因爲水患的事情。
那時候他一心着急着賑災,也沒什麼心思閒逛,這會難得有空,燕王便出了宮,在汴州城內的街市上走走逛逛。
“許久沒有細看過汴州城了,變化真大。”燕王禁不住感慨道。
跟在燕王身後的,是跟隨他來汴州的幕僚和王府的護衛。
幕僚笑着道:“現在的汴州城,倒是比以前要熱鬧許多。”
“是啊。”
“爺,走了這麼久,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歇歇?”
燕王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聲,擡眼看見不遠處的書齋,“去書齋瞧瞧吧。”
幾人走進書齋,按理說燕王幾人與衆不同的打扮,會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這書,我前日來的時候就已經看中了,自然應該是我的。”說話的士子身上穿着白袍,看上去有些舊,不過沒有任何髒污,儀容整潔。
而站在他對面與他爭執的士子,穿着上好的藍色緞子製成的衣裳,花紋秀麗,款式新穎。
藍袍士子“唰”的一下打開了手中的摺扇,手指微動,摺扇輕輕拍着胸膛,斜斜地睨了一眼白袍的士子。
緊接着,他眼珠子一轉,頗有些輕蔑地撇開頭,嘴角動了一下,“這你說看中了就看中了?錢都沒有付,怎麼能說是你的?”
“本公子可是付了錢的!”
藍袍士子一收扇子,握着扇子指向桌案上放着的銀錢,“本公子來這裏買了東西,付了這本書的錢,那這本書自然是本公子的。”
“而且,你說你昨天看中了,可今天還是本公子先來拿到這本書的!”
白袍士子皺着眉,眼睛裏夾着怒火,腳步猛地上前踏了半步,又頓住了身形,可以看出他極力壓制胸腔的怒火,想要與對方說理。
“可昨日我與老闆都已經說好了,這本書留到今日我拿錢來買,這位公子,你還是把你的錢拿回去吧。”
白袍士子說着想伸手推開藍袍士子放在桌案上的銀錢,把自己買書的錢遞給老闆。
誰知,他的手快要碰到桌案的時候,藍袍士子拿着扇子大力地搭在白袍士子的手背上,緊接着用扇子抵住他的手背用力一推。
“叮叮噹噹”
銅錢掉落了一地。
白袍士子驚呼一聲,“我的錢!”
“嗤!”藍袍士子嗤笑了一聲,“看你這窮酸樣,不就是幾個銅錢?”
白袍士子瞪着對方,呼吸都重了些,“你莫要欺人太甚!好端端地你推我作甚?!”
“呵,誰讓你想要碰本公子的錢?這把錢給碰髒了怎麼辦?”
“再說了。”藍袍士子眼含輕蔑,上下地打量了一圈白袍士子,“誰知道你是不是趁機想要偷我的錢?”
“簡直是不可理喻。”
周圍有人聽不下去,斥罵了一聲。
“誰!剛剛哪個龜孫子說話的!”藍袍士子身後站着的小廝聽見了,立刻高聲嚷嚷道。
“哼。”
一聲冷哼傳出,一名衣着樸素的士子撥開人羣站了出來,“是我說的,怎麼?”
“你說的?”小廝走過去,指着對方怒罵道:“別他孃的多管閒事,還怎麼?當然是給我家公子跪下道歉!”
士子冷冷地睨了一眼小廝,“他也配?”
“誒,幾位公子別吵了,別吵了啊!”
老闆站在櫃檯後面,見這劍拔弩張和四周圍了一圈看好戲的人的場景,急得不行,連忙出聲勸道。
“這本書,的確是這位公子昨日就已經與我說好了的。”
“當時這位公子身上的銀錢不夠,就拜託我幫他留這本書,明日再拿錢過來買,我當時答應了。”
老闆又緩聲繼續勸道:“其他的書齋應該也還有這書,這位公子不如去其他書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