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嬸子一回來,立刻緊抓住孟慈的手,“出大事了,九王爺喫完你的腸粉,中毒了!”
衆人皆是一驚。
這好端端的,怎麼就中毒了!
孟慈也很喫驚,不僅喫驚吃了她做的腸粉喫中毒,而且喫的人還是個王爺?!
從一開始後廚的人只說貴人二字,並沒有說出具體身份。她也只曉得那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裏知道這還是個皇族之人!
王爺?那不就是皇帝的兒子嗎!
蒼天哪,九王爺吃了她的腸粉中毒了,她做的腸粉明明那麼好喫,這到底怎麼回事!
孟慈蹙着眉,心底裏百轉千回,她被拉着去了凌雲閣。
一到凌雲閣,就被蘇嬸子拉着一起低着頭跪下,她眼觀鼻鼻觀心,看事態如何發展。
恩伯公正在一緊閉門前焦急地走來走去,裏面宋離正在爲蕭明慎診治。
門前分別立着兩個人,左邊抱着佩劍的霍少修,右邊是沉着臉的清流。
一見到罪魁禍首來,一個個臉上都是怒氣,恨不能立刻把罪魁禍首殺了以謝罪。
倒是恩伯公,瞧見那熟悉的身影,很是驚訝。
這孟小婦人不是來送小米粿的嗎?怎麼倒成了廚娘?
齊通附耳道:“老爺,這是那賣小米粿的孟小婦人!”
這還用得着你提醒?恩伯公嘆了一口氣,這小婦人雖救了他一命,可今日卻害了他孫兒,就算他不追究,可那小祖宗的脾氣,他是深知的,這事還真沒辦法輕易解決!
“孟姑娘,你怎麼在這裏?”
孟慈剛要回答,蘇嬸子就趕緊解釋,把孟慈爲什麼會在後廚做菜的原因說了出來。
恩伯公點了點頭,就將犀利的眼光投向孟慈,道:“你說,你在腸粉裏下了什麼東西,爲何我孫兒吃了之後就中毒了?”
孫兒?九王爺是恩伯公的孫兒?這又是什麼複雜的關係?
此刻也沒辦法去捋清皇族貴人的人物關係,孟慈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擡頭淡道:“民婦做的腸粉,都是依據家鄉的做法做出來的,食材普通,且都是從後廚裏拿的,製作過程全後廚的人都看着,民婦並無半點隱瞞。況且不止九王爺吃了,後廚人都吃了,並未出事。”
霍少修之前沒見過孟慈的樣子,只以爲是個普通村婦,現下孟慈一擡頭,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鵝蛋臉來,他面上掠過一絲驚訝,倒不完全是因爲覺得孟慈長得漂亮,而是他總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
但他一時也想不起來,他便定下心神來。
孟慈說的是事實,後廚的人皆能作證,蘇嬸子忙道:“老爺,孟姑娘說的都是真的。”
恩伯公讓齊通前去後廚,將所有喫過腸粉的人都帶過來。
後廚離凌雲閣不遠,不一會兒,齊通就將喫過喫腸粉的人帶了過來,除了手指受傷的孫廚娘,受氣走了的朱廚娘。
劉師傅等人給恩伯公和各位貴人行了禮,等待盤問。
“是的,老爺。我們幾個人都吃了,孟姑娘做的腸粉是真的好喫。”劉師傅回道。
“喫完沒感覺身體有任何異樣?”一旁的霍少修問。
“回霍大將軍,我們喫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沒有感覺身體哪裏不舒服。”
這就奇怪了,都是一樣的餐食,爲何九王爺吃了就起紅疹,上吐下瀉,病上加病,而這幾個人都好好的。
孟慈眨了眨眼睛,道:“霍將軍,敢問九王爺中毒的症狀是什麼樣的?”
“全身起了紅疹,上吐下瀉。”宋離發現時,一顆顆芝麻大的疹子已爬上小祖宗那美豔的臉上,氣得小祖宗摔了好幾個瓷碗。
說這話時,房間裏傳來一陣杯子的摔碎聲和男人的咳嗽聲。
孟慈皺着眉,這中毒症狀怎麼聽着像是過敏症狀?
“你說,腸粉是用什麼食材做的。”霍少修沉着聲音道。
“回霍將軍的話,民婦用的香菇、青菜、瘦肉和雞蛋,再加上米漿蒸出來的。”看吧,就是這麼普通的食材。
雞蛋?!
在場的人除了孟慈,聽到雞蛋都變了臉色。
只因他們都知道,這九王爺對雞蛋過敏!
清流第一個站不住了,他佩劍已出鞘,直指孟慈的脖頸,叱道:“你這毒婦,九王爺對雞蛋過敏,你竟敢擅作主張將雞蛋下在菜裏,說!是誰指使你做的!”
膽敢加害王爺的人,都得死!
孟慈既是無語,又是好笑,道:“拜託,這位小兄弟,你剛剛是聽少了一些話嗎?蘇嬸子剛剛都說了,我是臨時被替補進來的,不是恩伯府的廚娘,鬼知道你們九王爺對雞蛋過敏啊!”
雞蛋這麼普通的食材,還是腸粉的標配食材,她哪裏能想到金貴的九王爺有這樣的過敏體質。
霍少修也知道孟慈說的是真的,便喊了聲:“清流。”
清流哼了一聲,收起劍,回到門前繼續站着。
“況且,我當時製作的時候,後廚的師傅廚娘們都看着,並沒有一人跟我提醒九王爺不能喫雞蛋這回事。”她要是知道,她就不會下雞蛋了。
恩伯府裏上到恩伯公,下到掃茅廁的僕從,都知道九王爺能碰什麼,不能碰什麼。後廚的人更是知道九王爺不能喫雞蛋,可就在孟慈蒸腸粉的時候,衆人都被這陌生且神奇的製作技巧吸引住了,就忽略了雞蛋過敏這回事,這才釀成了大禍。
蘇嬸子連連磕頭,“是老奴的疏忽,求老爺責罰!”
劉師傅等人也磕頭認錯。
齊通心道:這羣后廚的師傅廚娘們,怕是要挨一頓打了!
責任確實是在後廚中人,這按其他府的處理辦法,怕不是要挨一頓板子拖出府以儆效尤,但恩伯公是崇善積德之人,他也不忍心跟了恩伯府這麼久的下人就因爲一個疏忽而遭重罰,這樣只會寒了下人的心,便道:“蘇娘爲恩伯府老人,卻還有此疏忽,罰三個月月錢,其他幾人,罰一個月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