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街一座靜謐的四合院裏,一襲墨色的身影靜靜站立,偶爾低頭用帕子掩脣,輕咳幾聲。
清流抱拳回稟,“主子,人已帶來。”
“嗯,走吧。”原本充滿疲累的眸子頓時閃着冷光。
兩人進了一間屋子,清流在一幅梅花圖背後輕輕按了一下,旁邊的書櫃連同後面的石牆往右移動,裏面是一個密室,內裏烏漆嘛黑的,清流提着一盞燈,在前面開路。
走了沒多久就要下樓梯,下了一層樓梯後就有燈火。
燈火盡頭便是他們要去的地方,走得近時,才聽見裏面發出的聲音。
“你們到底是誰?爲何抓我來此?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員外郎家的公子,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抓我!”
說話的正是今早被捕快抓進衙門的陳太柱,本來他在牢裏蹲得好好的,就等着自家父親前來保他出去,沒想到中午喫完飯,午休睡了一覺,醒來就在異處了。
此時的他被蒙着雙眼,整個人被架在十字架上,雙手雙腿都被綁着。
他不知道是何人能從衙門的監牢裏把他擄走,使勁想了很久,他近期並沒有得罪什麼大人物啊!
哦不,早上是衝撞了九王爺,可那九王爺,已經把他交給了衙門,這就算了結了,所以不可能是九王爺。
陳太柱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哪一號人來,而且他問什麼都沒有人迴應,四周靜謐得很,但是他感覺得出,這裏一直有人守着的,這讓他心裏很沒有底,不知道對方是要幹什麼。
蕭明慎跨進門檻,便有一玄衣勁裝男子上來抱拳行禮,“主子。”
終於聽到除了他之外的聲音,陳太柱側了側臉,“你是何人,抓我幹什麼!”
蕭明慎在距離陳太柱幾步遠的位置坐下,輕輕咳了幾聲,冷冷的眸光看向他,薄脣微啓:“陳太柱,你好大的膽子,本王的人你也敢碰?!”
本王?陳太柱一個囉嗦,能自稱本王的人,不就是早上那尊貴的九王爺嗎?!
可當時九王爺都讓衙門縣令仔細審問查探他,怎麼一轉眼,又改變主意了!
陳太柱不知道的是,蕭明慎本就是睚眥必報的人,當場說那樣的話,只不過是給衙門一個面子,給百姓一個合理的皇家處事行爲。
面子上做好了,那背地,可就要由他的性子來處理了。
而此時,就是蕭明慎來算賬的時候了。
“九……九王……王爺,您饒了小的吧,小的要是一早就知道那孟姑娘是九王爺您的人,小的就把她當成佛祖來供着了,絕不敢有半點肖想之心!”
蕭明慎冷笑一聲:“這麼說,此前你確實是肖想過的?”
“沒沒……小的不敢!”陳太柱眼前一片漆黑,只聽着蕭明慎那寒冷的聲音,全身就忍不住發抖,連帶着說話都抖着。
“說吧,你碰她哪兒了?”蕭明慎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沒,那孟姑娘不是個好惹的,小的就算想碰,也沒碰着啊!”這話確實是真的,無論是在漣心樓,還是在大街上,他連近孟慈的身都沒近到,別說揩油了,連一根汗毛都沒碰到,反而被孟慈又罵又砸的,真是失敗!
蕭明慎聽了陳太柱的話,犀利的眸光落在他那油膩的臉上,看了半會,確定他說的是真話。
也是,那孟慈一副彪悍的模樣,誰能欺負得了!
不,他覺得他可以。
也不知怎麼的,今日瞧見她被人追着,他心底裏竟生出一絲緊張之感,生怕她一個女子被人欺負,想也不想就讓清流去救她,今夜還讓他的暗衛玄一特地從牢裏把陳太柱抓來,他要親自處置。
他想,大概是因爲太喜歡她的腸粉了,他害怕再也喫不到她的腸粉。
然後看到她在挑選撥浪鼓的時候,日光落在她那潔白無瑕的臉蛋上,一顰一笑生生的奪走了他所有的目光,他鬼使神差的走過去說他也要一個撥浪鼓,而後還給她付了錢。
他想,肯定是今露之前不喜歡他,才尿他身上的,所以他要買撥浪鼓給今露。
他明明記得,之前三番兩次碰上孟慈,他都沒有好下場,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想找她,看看她。
好神奇的感覺,他想不通。
想着,蕭明慎搖了搖頭,把那些煩亂的思緒拋到腦後,冷聲開口:“你惹了你不該惹的人。”
說着,蕭明慎伸手,暗衛玄一遞了把匕首到他手中。
清流道:“主子,還是我來吧。”主子很少親自動手殺人的。
蕭明慎擺擺手,起身,緩緩走到陳太柱面前。
陳太柱只感覺危險越來越近,害怕得開始亂喊亂叫,“九王爺,您饒了我吧,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可那孟姑娘什麼都沒傷着,我也進了大獄,您就讓我好生在牢裏度過一輩子吧!”
“好吵。”
蕭明慎嫌他太吵,直接一匕首插進陳太柱的喉嚨,修長如玉的手青筋暴起,牢牢按住匕首,那陳太柱的脖子血水狂噴出來,濺了蕭明慎一手的血。
蕭明慎面上淡定冷漠,彷彿殺人是他的習慣般,毫無感覺。
倒是一雙眼睛,在密室的燈火下閃着很冷的光芒。
陳太柱的身子抽搐了兩下,血從他的嘴巴和脖子不斷流出來,然後他頭一歪,徹底死了。
蕭明慎退開,似乎是聞到太濃重的血腥味,開始不停咳嗽。
清流早已準備好乾淨的布巾,細細的給蕭明慎擦着,一邊擦一邊說:“主子,我都說我來殺就好了,這樣就不會髒了你的手。”
明明知道自己聞不了血腥味,卻偏偏還要親自動手,看來,慈姐姐在主子心裏的位置分量很大哦!
“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血,看來這人吶,不能喫太多。”
他微微弓着身子,又咳了好些,才轉頭對玄一道:“把人拖到野外,喂狗喫吧。”
玄一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