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壽辰宴的菜餚大多是肉類,最後上的青菜可以解膩,賓客們還是很喜歡的,所以綠油油的油麥菜剩得不多。
“這個?”莫客看了孟慈一眼,笑道,“這道菜你取名爲‘滿園春色’,你可別等會就取成‘春色滿園關不住’哦。”
聽莫客這麼一說,孟慈心裏一咯噔。
好傢伙,這個莫老先生還挺狡猾,竟然把她想好的詩句給搶了,不僅搶了,還讓她不要用。
她確實是想用“春色滿園關不住”來取名的,畢竟一盤綠油油的青菜叫做“滿園春色”,那吃了的就是“關不住”啊,要關得住,那還能被喫嗎?
然而現在莫老先生用一句話就把她的想法毀了,孟慈心底裏嘆了口氣,看來她得好好想一想了。
這一次,衆人更加期待孟慈能用什麼詩句來取名了。
孟慈走動了一下,尋視了這幾張桌子的清炒油麥菜,發現油麥菜都剩得不多,但盤子裏有很顯眼的枸杞。
因清炒油麥菜過於單調,孟慈做的時候,便加了一些枸杞,這樣既能點綴色彩搭配,又能有明目潤肺養眼的作用。
枸杞是紅色的,孟慈這次想都不用想了,轉身邊走邊道:“一枝紅杏出牆來。”
話音剛落,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擰着眉看着孟慈,除了蕭明慎、宋離,許昀漣和三個書生。
這小廚娘也太隨意了吧,莫老先生說不得用“春色滿園關不住”,她便用了同首詩的下一句詩來應付。
可見她也不是真正的有才學。
張輕輕痛快極了,方纔她說着村婦是靠運氣取勝,那許公子和錢公子還不信。
這下好了,第二道菜便讓她露了餡!
她現在十分期待,這村婦如何收場!
許知府聲音很洪亮,道:“你這小廚娘,可不能隨便應付我們啊!”
孟慈見許知府一身正氣,相貌周正,想來是某位大人。
她回道:“大人,我將這盤青菜取名爲‘一枝紅杏出牆來’是有依據的!”
“哦?說來聽聽。”許知府做了個請的手勢。
孟慈將那盤清炒油麥菜端在手上,邊走邊解釋,“諸位請看,這盤裏除了綠色,還有什麼顏色?”
錢也年搶先回答:“紅色!”
孟慈點點頭,她在桌子上拿了一雙公筷,在盤子裏將那些枸杞一一夾到一起,擺成杏花狀,再用綠色的油麥菜菜梗當成杏樹枝連接着。
她做的時候,衆人都昂着頭看她到底在盤子裏攪弄什麼。
距離較遠的賓客,還站起身來看。
大家十分好奇。
孟慈做完,放下筷子,舉起盤子,遞到莫客和許知府面前,“此乃一枝紅杏出牆來。”
只見白色的盤子裏,底部是放着綠色的油麥菜菜梗,盤子邊緣內是一顆顆紅色的枸杞組成的杏花狀,像要伸出盤子一樣,整一副菜色看着還真是一枝紅杏出牆來。
“妙啊,真妙啊!”許知府拍起手來,“好一個‘一枝紅杏出牆來’!太妙了!”
看到自家平日最是嚴肅的父親都大讚出口,許昀漣也十分高興。
他家慈妹妹今日可真是出盡了風頭,太爽了!
許知府這話一出,所有人皆爲孟慈鼓起掌來,“啪啪……”
“這小廚娘確實有兩把刷子,這詩句對應得上,特別有意境!”
“是啊,沒想到民間有此等博學多才的女子,要是我女兒能有這女子一半才能和姿容,我們府上的門檻怕是都要被提親的人踏破了!”
“對啊,這女子瞧着真好,我真喜歡,改明兒我家老夫人過壽,我也要請她去做壽辰宴!”
張輕輕聽到同桌的夫人都在誇孟慈,氣得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然後,耳畔響起了一道特別驕傲的聲音,“看吧,我們孟姐姐纔是真才實學的女子!不像某些人,只會以小人之心去覬覦!”
張輕輕一回頭,就看到說話之人正是錢也年,一臉的嘚瑟樣!
她氣到捏着茶杯的手都抖了,十分想一杯茶潑過去!
爲什麼這村婦不僅認識許家和錢家的公子,而且看着關係很不錯,一個個的都維護着她!
張青輕輕臉色難看極了,狠狠的瞪了一眼錢也年,又擡眸瞪了一眼孟慈。
錢也年得意極了,跟自己這一桌的男子顯擺,“我們孟姐姐厲害吧,我們很熟的,上次她還誇我對對子有進步呢!”
莫世羽和葉凌星都十分敬佩的看着孟慈,方纔孟慈在思索的時候,他們也有在思索如何應對這題,思來想去,嘴邊有好些個詩句,但他們都覺得不妥。
沒想到孟姐姐三兩下一個擺動就成了,還對得如此有意境!
說來也是慚愧,他們還是書生呢,感覺有點百無一用是書生,差勁極了!
特別是莫世羽,他祖父也是文學大儒,他出身書香門第,可遇見孟姐姐這幾次,他深感自己的無用!
葉凌星搭了下莫世羽的肩膀,堅定道:“世羽,往後我們一定要刻苦讀書了!萬不可丟了咱們雲齋書院的臉面!”
莫世羽點頭,捏緊拳頭:“嗯,一定!明年一定要考過秀才!”
錢也年插進話,“還有我!”
許昀漣幽幽道:“你先考過童生再說吧!”
錢也年氣結!
宋離轉頭悄聲對着蕭明慎說:“孟姑娘是天仙下凡吧!”
容貌好,又博學多才,這不是天仙是什麼,比上京城的貴女還要好一萬八千倍!
蕭明慎笑道:“是本王的天仙。”
今日把她推到人前,讓南浦鎮有頭有臉的人都認識到她的厲害之處,他也覺得自己面上十分有光。
他瞧着外祖父滿臉帶笑的看着孟慈,想來是十分喜歡阿慈的。
有了這個契機,再過幾日,他想帶着孟慈到外祖父身前以孫媳婦身份見面了。
而年後回上京城,他也想把孟慈也一同帶過去,帶給父皇和皇祖母看,他們定是也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