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覺得這詩句有不一般的意思,他雙眸迷離如一汪春水,看向孟慈,“好詩,也好名,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妙哉!”
他前幾日纔看了無情給的話本《王爺,王妃要爬牆啦》,裏面也有一段描寫王妃爬牆如紅杏出牆的情節。
阿慈莫不是在暗示什麼?
他又輕輕一笑。
在場的人一聽,好些都以爲蕭明慎是在誇他自己請來的小廚娘厲害,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而宋離卻暗暗咋舌,這九王爺是要公之於衆了?
而孟慈一聽,整個身子都繃緊了,生怕這不按常理出牌的狗王爺說出什麼不對勁的話來,便趕緊道:“多謝九王爺誇獎。”
又立刻轉頭問莫客:“莫老先生,還要繼續嗎?”
莫客被孟慈那隨口而出的兩句詩句震得歡喜,他十分認可孟慈的才情,覺得再繼續讓她取名的話,只會顯得自己是在刁難人。
而且這是恩伯公的壽辰宴,恩伯公是主,他一個客人哪能在這樣的場合裏扯那麼多事。
他邊擺手邊和藹的道:“不用了,小廚娘的才情已經盡顯,老夫十分敬佩!”
孟慈鬆了一口氣,以爲要結束了,那莫客又看着她問道,“只是老夫有個疑問,還請小廚娘能如實回答。”
“莫老先生請說。”孟慈挑了挑眉。
該不會又要問她是師從何人吧?
果然,莫客問了這個問題,“你這學問,從何學來的?”
文墨軒裏對對子,這小廚娘也是脫口而出,他便有了疑惑。
這對對子很多講究,可不是普通學子就能學會的。
他的孫子莫世羽從小就跟着他學,“望江樓”那對子,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可這小廚娘,無論是對對子,還是吟詩取名,都幾乎不用怎麼想,就能對出。
能這麼厲害的,他只見過一人,那就是嶺南大儒陸文滔,那纔是真正的文人大師啊。
孟慈皺着眉頭,這些詩詞歌賦對對子都是前世上學讀書學來的,早已背得滾瓜爛熟,所以拿來古代用,她自己感覺沒什麼。
可這古代,推崇女子無才便是德。
只有家境優越的女子才能在家裏請教書先生來教學,而她身爲一個村婦,哪有這個條件啊!
所以莫老先生問的這個問題,她還得妥善回答纔行。
孟慈回:“從前南下時,途中遇過一位老者,他教我識字唸書,民婦這滿肚子學問,便是從他那裏學來的。”
反正中華文化唐詩宋詞那些作者,都是她的老師,將他們濃縮成一位老者,也不過分的。
莫客一聽,瞪大了眼睛,站起來,“你說,南下,老者?”
孟慈點了點頭,不明白莫老先生爲何如此激動,她難道誤打誤撞踩雷了?
莫客驚得身子抖了抖,莫世羽見狀,趕緊跑過來扶住自家祖父,“祖父,怎麼了?可覺得哪裏錯了?”
在場的人見他這副樣子,也十分困惑,這小廚娘也沒說什麼,莫老的反應怎麼如此大?
恩伯公問道:“莫老,到底怎麼了?”
莫客坐了下來,莫世羽趕緊倒了杯熱茶端給他。
他喝下後,頓了頓才道:“南下的老者,能有如此才華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嶺南大儒陸文滔陸老先生!”
蕭明慎一雙鳳眸泛起深思的幽光,嶺南大儒陸老先生?孟丞相的岳父?
莫客轉頭直視孟慈,“你說,是與不是?”
孟慈:……
她果然踩到雷了!
她哪裏認識到這樣的人物啊!不過嶺南大儒這四個字,聽起來很熟悉!
孟慈也沒心情去想這個,開口道:“當年那位老者並沒有與民婦透露出任何名號,是以民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莫老先生口中的陸老先生。”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莫客站起身來,繞過圓桌,來到孟慈面前,一雙佈滿皺紋的手顫抖的握住了孟慈的雙手,“好孩子,他把畢生才學都傳授於你,你沒有辜負,太好了!”
那陸老先生滿腹才學,無人能比。
可膝下沒有兒子,只有一個獨女,偏偏遠嫁,雖成了丞相夫人,卻難產虧身,生下一女後不久孟丞相就娶了新人。
而後孟夫人過幾年逝世後,留下的女兒去了一段時間嶺南外祖父家,後來回了丞相府後就沒有消息了。
再次聽聞那大小姐的事,竟是犯了錯被逐出家門去了。
這個消息出來後,那陸老先生就一病不起,不到幾日便離世了。
莫客一直覺得很惋惜,如果那大小姐在嶺南陸家好好養着,傳承了陸老先生的才學,陸老先生也定不會那麼早離世。
滿門書香,竟就這麼斷送了。
如今見到孟慈就是陸文滔的學子,他十分歡喜,“孩子,你既師從陸老先生,又有如此學問,何必當個小小廚娘呢?”
雖然南浦鎮沒有女子私塾,可有才華的女子,也是能去各大貴人家中教學的。
教得好,名聲也打出去了,那陸老先生的才學就更多人能傳承了!
而當廚娘,每日只能在廚房的幾個竈臺裏打轉,一點前途都沒有!也埋沒了滿腹才學,更埋沒了陸老先生的一身本領!
孟慈尷尬一笑:“可能是因爲喜歡做美食吧。”
她聽莫老先生這話,很明顯是在貶低廚娘的身份。
廚娘怎麼了?要不是有廚娘,他們今日這壽辰宴哪來啊!
俗話說,民以食爲天,要是沒有這做飯的手藝,那有糧食也不能做成飯來喫啊,更別提能喫到美味的佳餚!
“好了好了,說了這麼多,也不嫌口渴啊!”恩伯公一臉祥和的道,“既是陸老先生的學子,那可是貴客啊!怎麼能讓你一直站着,齊通,賜座。”
齊通立刻在這圓桌上加了一把椅子。
這樣的身份,坐在這一張主桌,是夠格的。
然而孟慈一點都不想在此處呆着,她只想領着剩下的三百兩銀早早回漣心樓與她的今露夜白、小蓮見面,早早回他們的茅草屋。
她忍不住道:“恩伯公,民婦就是一介廚娘,萬不敢受如此大禮。就是就是……”
恩伯公問:“就是什麼?”
蕭明慎突然心裏一陣緊張,感覺得出接下來的話是衝着他的。
孟慈閉了閉眼,咬了咬牙,對着蕭明慎朗聲道:“九王爺,您什麼時候能把剩下的壽辰宴銀兩結算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