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寶循着手臂擡頭一瞧,只見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下不下啊你!”荷官催促。
張大寶來不及多想,趕緊將二十文錢全放在大字上。
“買定離手!”荷官拿過三顆骰子,放進骰蠱開始搖。
賭桌前的賭徒們,紅着眼緊盯着骰蠱。
張大寶的心跳得砰砰直響,一雙細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荷官手裏搖動的骰蠱,厚實的嘴脣喃喃自語,“大!大!大!”
眨眼間,骰蠱落桌,荷官一打開,三個一,小!
幾家歡喜幾家愁,張大寶哀嚎一遍,二十文全輸!
他哭喪着臉,就看到方纔攔住他的那黑衣男子從賭桌上拿了整整十兩銀子,他押小押對了!
張大寶直想扇自己幾巴掌,方纔要是聽了這位兄臺的話,他現在二十文就變兩百文了!
下一局,玄一繼續押小,又贏了,這次贏了二十兩,張大寶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賭桌的人太多,不能留那些不押注的人圍觀,荷官便呵斥張大寶:“張大寶,你是不是沒錢了,不下注就趕緊走,別佔了地方!”
張大寶很生氣,“誰沒錢了,誰不下注了!”
“那你有錢你倒是下啊,前幾日看着你還挺闊氣的,每回來還帶了好幾兩銀子,怎麼今日就只下了二十文就不下了?”荷官吹陰陽怪氣的說。
“我……”張大寶被說得臉都紅了,正要回嘴過去,就見玄一拿出剛贏的二兩銀子,放在賭桌上寫着大的那一方,“算他的。”
他呆呆的看着玄一,不知道要說什麼,不過荷官立馬又喊“買定離手”,所以他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盯着骰蠱了。
這一局,六六五,大。
二兩銀子變二十兩。
張大寶的嘴笑得合不攏嘴。
玄一見魚兒已經上鉤,便轉身要離開。
張大寶見方纔幫助他的人要走,立刻拿着二十兩銀追了出來,“兄臺,等一下!”
玄一雙手抱劍,一雙墨黑的瞳眸沒有任何波瀾,“這位小爺有何貴幹?”
張大寶出身草芥,平日在外也就只敢在煙絮坊自稱小爺了,沒想到眼前的男子竟然這麼尊稱他,他頓時對對方產生了好感。
他拿出二兩銀,笑道:“這二兩銀子是你在裏面借給我的,贏錢了,自然是要還你的。”
玄一也不客氣,直接接過,然後就要拱手離開。
張大寶又攔住了他,“這位兄臺,別急着走嘛,我就想問下,怎麼你在裏面能每局都贏啊!”
“賭久了,自然就知道了。”玄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回道,“大和小的骰子聲,皆不一樣。”
“啊?那我也賭了挺長時間了,怎麼沒聽出來聲音不一樣?”張大寶擰眉。
“那自然是你還不夠久,我以前,可是一整天都待在裏面不走的。”玄一睜着眼說瞎話,“大的點數,骰子聲音大,反之則相反。”
“兄臺,你這麼好的本領,能不能跟我進去,幫一幫我啊,到時候贏了錢,咱們五五分唄?”他想出了個好辦法。
玄一嗤笑了一聲,這張大寶還真不是個傻子啊!
“我有這身本領,我想贏錢就是手到擒來,何至於跟你五五分?”
張大寶一想,也對啊,人家自己一進去就是贏,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跟他分錢呢!
靠人不如靠自己,他也去學一學這個本領吧,學到了的話,往後出入贏元坊,那他就是橫着走了!
他告別了玄一,就雄赳赳氣昂昂的又進去贏元坊了。
晚上,孟慈讓小蓮多做一個人的飯,小蓮還覺得很奇怪,姐姐這是要請哪位喫飯呀。
等將飯菜全都端上桌,孟慈讓無情把玄一叫過來。
只聽“吱”一聲響,一身黑色勁裝的玄一又從天而降,直把小蓮和柴信嚇得心臟怦怦跳,還以爲是歹徒來了。
今露可歡喜了,自從她被霍少修帶上天飛飛後,她就迷上了飛飛,懸空的感覺真的是太美妙了!
她坐在木馬車裏朝着玄一一直拍手,“呀呀”的叫着。
玄一哥哥,飛飛!帶今露飛飛!
夜白安靜地看着這十分帥氣落地的玄一,心想往後他也要成這樣的男子漢,讓孃親和妹妹仰慕着!
孟慈捏了捏今露的小臉蛋,“玄一哥哥不是來跟你飛飛的,你要乖。”
今露癟嘴,手掌也不拍了。
玄一三兩步走到孟慈面前,抱拳作揖,“主母。”
他是打算晚上的時候才稟報主母今日的進展的,不知道爲何主母卻叫他現在出來。
孟慈將今露抱了起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對着玄一努了努嘴,“坐下吧。”
“?”滿桌的飯菜,除去今露夜白,他們也就四個人,而桌上卻多出來一碗飯,這是有他的份?
無情見玄一還愣着,就走過來拉了他一把,將他按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主母叫你喫飯呢!”
玄一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說一聲很小聲的,“謝主母。”
自從孟慈知道玄一一直在暗中保護她們一家子,孟慈就想這活得多辛苦,喫飯怎麼喫,睡覺怎麼睡,無情跟她說玄一自有辦法。
不過孟慈還是覺得,以後喫飯時也把玄一叫上。
今晚因多了玄一,孟慈讓小蓮做多了兩個菜,有涼拌筍絲、紅燒釀豆腐、小炒黃牛肉、清蒸鯽魚和清炒空心菜,還有一鍋冬瓜排骨湯。
玄一是頭一回喫涼拌筍絲,只覺得這筍絲的口感特別鮮脆,特別爽口,拿來配飯喫簡直無敵下飯,他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飯。
小蓮去盛飯時,發現只剩鍋底了,便暗暗下定決心,往後要多淘些米去煮。
等喫完飯,抱着今露的孟慈在院兒裏站着消食,邊聽玄一稟報贏元坊的事兒。
孟慈點頭,“不出兩日,他便會找上你。”
魚兒已經上鉤,就等着好戲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