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母竟然打了張小枝一巴掌!這張母也太不是人了吧!
張小枝水靈的臉蛋上赫然出現一個五指印,她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瞪着張母道:“娘,我沒有說錯話,你爲什麼打我!”
“你怎麼沒有說錯話了,啊?咱們是一家人,只有你能賺錢,你不去還債,讓誰還,讓我一把老骨頭去還嗎?”張母板着臉呵斥。
“就是,哥債妹還,天經地義!”張大寶也附和,轉頭狗腿子地對着孟慈道,“夫人,您看,我妹妹成嗎?讓她賣煎餅還債,三年內,保證五十兩銀都給您還上!”
張小枝狠狠的瞪了張大寶一眼,她娘和她哥真的把她當羊毛薅了,她從小就喪父,懂事起就知道幫家裏幹家務活,十歲開始就被她娘帶出去一起擺煎餅攤子賣,十二歲自己就起早貪黑出去賣煎餅,這些年掙下的錢全貼補在家裏了,她自己手裏壓根就沒有什麼錢。
反倒是她哥,從小她娘就偏愛她哥,任他在外面遊手好閒,花天酒地,一點兒正經事都不幹,她娘還說男人就是這樣纔有出息。
有什麼出息?天天從她煎餅攤子搜刮錢出去喫喝嫖賭,這叫有出息?
人李敖哥哥天天踏實幹活,一個月掙好幾兩的男人,那才叫做有出息!
一想到李敖,張小枝又落了淚,她這輩子就是命不好,遇見個喜歡自己的男兒,卻被她娘和她哥拖了後腿,說對方家境不好,不讓自己嫁過去。
可明明家境不好的人,是她們張家啊!也是李敖哥哥只中意她這個人,纔不嫌棄她娘和她哥!
“不成!”孟慈怒火在上涌,這張家母子真的太不要臉了!
“你妹妹賣煎餅一天能賣多少錢,這五十兩銀,我怕不是要等她一輩子來還?”孟慈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家的房子,其實破破爛爛的壓根不值錢,但是她還是道:“不然,拿你們這房子來抵。”
“這可不行!”張母第一個不答應,大喊道,“這房子是我那短命鬼老頭留給我們大寶的,給你們了,那我們住哪裏!”
“對,不行,以後我還得靠這房子娶妻生子呢!”張大寶也不同意。
孟慈就知道他們不同意,畢竟重男輕女的家庭,房子自然也是要留給兒子的,怎麼能讓兒子沒了房子呢?
她冷笑着威脅,“既然你們哪哪兒都不行,那咱們就報官吧。”
轉頭吩咐,“玄一。”
玄一立刻就要上前抓張大寶,張母哭喊着攔在玄一的面前,不讓他碰她的寶貝兒子一下。
玄一狠了勁要把張母一塊收拾,這時,張大寶大喊了聲:“有了!我有辦法還錢了!”
孟慈示意玄一住手,就聽張大寶對着張母道:“娘,咱們后街的關屠戶之前就看上小枝,跟我說,只要把小枝嫁過去,聘金就有二十兩銀!”
張小枝震驚的看着張大寶,她哥竟然爲了還債,要把她賣給關屠戶!
“我纔不要嫁給關屠戶!”張小枝憤憤道,“那關屠戶滿臉惡相,嫁給他的女子都被他打死了,我要是去了,我肯定也會死!”
張大寶一聽,怒斥道:“事到如今,你不嫁也得嫁,你個賠錢貨,如今能幫哥掙一點是一點,由不得你!”
“娘,我不要!”張小枝哭着說道。
張母也是知道那關屠戶的爲人的,很恐怖,可是對比她自己的兒子,她也只能忍痛割捨女兒,“小枝啊,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兒嗎?你看咱們全家上下,哪兒還有錢啊,你不幫你哥,誰幫啊!聽話啊,那關屠戶是殺豬的,家裏富得流油,你嫁過去了,肯定也是跟着喫香喝辣的,不會過苦日子的!”
“娘,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從小到大,你一心都是偏袒着哥的,好喫的、好用的全塞給他,我只能撿着哥喫剩的用剩的!”
張小枝憋屈太久了,此刻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娘,我十歲起就跟着你賣煎餅,後來你生病了,賣不了了,我就自己一個人出去賣,賺了錢給你買藥養病,我活了這十六個年頭,都是在爲這個家,爲你還有爲哥操勞着,可你卻一丁點兒都不把我放在心上!娘,我也是你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我哪兒不如哥了,難道就因爲哥是男的,我是女的嗎?”
真的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孟慈聽得心裏都酸酸的,這小枝姑娘也太慘了吧!
她心底裏暗下決心,一定要幫小枝姑娘脫離這個噁心的原生家庭!
張母被說得頭都擡不起來,只是抹淚道:“小枝啊,對不住,是娘對不住你……”
“我賣煎餅知道錢掙得多麼不容易,可哥完全不知道,他整天只會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各種搜刮我賺的錢出去亂花,娘你從來不說他,卻只會說是我賺錢賺得太少!”張小枝哭着,滿臉的委屈,“娘,你可知道,我都十六歲了,我還在穿我十二歲的衣服,因爲什麼?因爲我沒有錢,我的錢全被哥拿去了!”
孟慈這纔看到張小枝身上的衣服是不合身的,手腕和腳踝都露在外頭,還洗得發白,有些破洞了有補丁補着,而有些連棉絮都出來了。
“娘,你不要跟她廢話,快些把關屠戶叫來!”張大寶聽着張小枝這些話,只覺得很煩躁,催促張母。
張母哭着誒了一聲,狠下心就要去找關屠戶。
“娘,你要是敢去,我就撞死在這裏!”張小枝滿臉決絕,走到屋子裏一根柱子邊,威脅道。
反正嫁給關屠戶也是死,倒不如就讓她死在這裏,還能有個清白在!
就是李敖哥哥,對不住了,小枝……來世再跟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