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當然也不信長得完全不一樣的人，會是同個人。但是那些證據，寫着南邊的寺廟沒有白蓉蓉這個人，而白蓉蓉在還沒有接進永安侯府裏前，一直住在上京城一個偏僻的陶雅小院裏。
還有，白蓉蓉恰好是在秦芙陽逝世後不久後出現的，與永安侯所說的六月份才從南邊寺廟接回來的時間對不上。
她偏頭看向蕭明慎，“慎兒……”
蕭明慎面無表情道：“永安侯，你以爲撕碎了這些物證，你就能掩蓋你的罪行？”
永安侯死死的瞪着蕭明慎，只見對方神色依舊淡淡，但雙眸深邃如一汪深淵，似乎要將他吞進來般！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從未看透過九王爺！
九王爺，他不似表面上的病歪歪，胸無城府……
只聽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將人證帶上來！”
秦芙陽看向殿外，就看到兩個侍衛押着一名小丫鬟進來！
她面色瞬時就蒼白起來，此人證正是從小跟她一塊兒長大，服侍她的貼身丫鬟珠兒！
她就說今日起牀後就不見珠兒，原來是被抓了！
永安侯捏緊拳頭，早知道，他當時就不該把珠兒這個丫鬟留在芙兒身邊！
珠兒被押跪在殿中，渾身瑟瑟發抖，看了一眼秦芙陽，忙低下頭囁嚅道：“小姐……”
太后威嚴的聲音響起：“下跪何人！”
珠兒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也不敢擡眸去看太后，“回娘娘的話，奴婢是芙陽郡主的貼身丫鬟珠兒，芙陽郡主也就是現在在您面前的白蓉蓉小姐，奴婢可以作證，白蓉蓉小姐即是芙陽郡主，二人皆爲一人！”
她早上想去給小姐買她最喜歡的福緣埕的糕點，剛出府，拐個彎就被矇頭套了個麻袋拐走了。
她還以爲是遇上什麼劫匪，性命不保，沒想到那些人卻壓根不要她的性命，然後她就見到了九王爺。
九王爺說，只要她好好把郡主的事情都揭露出去，就能保她一世無憂。
她思來想去，侯爺和郡主犯下的是欺君之罪，是要被滿門抄斬的，她這種丫鬟，也定是要被砍頭的。
若是答應了九王爺的條件，她不僅不用被砍頭，還能脫了奴籍，拿到一筆銀兩，往後就不用再去給大戶人家做丫鬟了！
“珠兒！你胡說！”秦芙陽狠狠的甩了珠兒一巴掌後，轉頭哭嚎道，“太后娘娘，九王爺，你們不要信她，她不知道是被什麼人收買了，竟胡言亂語，要置臣女於死地！
珠兒被那一巴掌打得高高腫起，連連搖頭：“奴婢沒有說謊，奴婢說的句句屬實，若是不信，可讓人揭開蓉蓉小姐的麪皮，麪皮一出，便是芙陽郡主的臉！”
太后心中一跳，“竟有如此邪術？”
永安侯依舊老神在在，“太后娘娘，微臣從未聽過有此邪術，芙兒已經走了，倘若一定要證實蓉蓉不是芙兒，唯有揭皮此辦法，那就揭吧！”
永安侯之所以這麼淡定，是因爲當時俞媚娘換皮時與他說過，一旦換上，除非用艾草水浸泡過，才能取下。
秦芙陽看向永安侯，後者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的臉是如何換上的，當時媚姐姐給她換皮時，她全程都閉着眼睛，換好後有十二個時辰不能碰水，後來她不管是洗臉還是擦臉，這皮兒都跟她原先一樣是真實的觸感，也不會因爲沾了水就皺皮起皮，她嘗試着從自己耳後摸一摸，也摸不出任何嫌隙，實在是神奇的很！
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她便要從媚姐姐那兒拿特質的藥水敷一敷，以防生皺紋。
眼下她聽爹爹這麼坦然的應對，便知太后今日想揭她的臉皮，是揭不下的。
她瞬間就安心了！
太后給徐嬤嬤使了眼色，徐嬤嬤便三兩步走到秦芙陽面前，道：“白小姐得罪了！”
秦芙陽冷笑一聲：“徐嬤嬤儘管揭就是！”
徐嬤嬤小心地捧着秦芙陽的小臉蛋，仔細的觀察着。
還別說，這白小姐長得可真是五官立體深邃，皮膚白嫩細膩，一都毛孔都沒有，比之前的芙陽郡主長得還要漂亮幾分。
若真是有換皮術，這皮的手感也太真實了吧！是什麼東西製作而成，難不成也是人皮？
這麼一想，徐嬤嬤只覺得自己手下的小臉蛋有些噁心。
她剋制着自己，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邊察看邊摸着，愣是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太后問：“如何？”
徐嬤嬤道：“娘娘，奴婢摸着，覺得皮肉與骨頭相連着，不像是假的。”
“不是叫你揭皮嗎？”太后蹙眉，“你捏着看看！”
徐嬤嬤便照着做了，伸出拇指和食指對着秦芙陽的細嫩臉蛋一捏。
秦芙陽嘶的一聲叫了出來，“好疼！”
那被捏的地方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
徐嬤嬤捏了也沒覺得有何不妥，左右都捏了一遍，連額頭也不放過！
她轉過身，回到太后身邊，對着太后搖了搖頭。
太后擰着花白的眉毛，問珠兒：“你可知揭皮的方法？”
珠兒搖頭：“奴婢不知，奴婢每日伺候小姐洗漱，她那臉就算是泡了水，也是沒事的。”
“荒唐！事實就擺在眼前，太后娘娘和九王爺難道還要誣陷微臣父女倆嗎？”就知道是這麼個結果，永安侯底氣十分足，“這世上哪來的換臉邪術！芙兒三月時罹難，微臣白髮人送黑髮人，非常痛心，整日以淚洗面，若不是當時府裏的管家福伯提醒微臣，南邊還有個女兒蓉蓉，微臣差點就要跟芙兒一起去了！”
“是微臣對不起蓉蓉，因微臣當年醉酒犯下的錯，蓉蓉一出生，微臣就不待見她！”永安侯故作痛心疾首，老淚縱橫，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微臣也確實一開始將蓉蓉接來身邊，是想把她當芙兒的替身養着，但這幾個月相處下來，發現蓉蓉跟芙兒完全不一樣，她是獨立的個體，她也是微臣心愛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