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尉道:“皇上,當今朝政安和,是因爲皇上治國有方,可如今太子之位虛懸,百姓憂心。臣以爲,皇上應當早日立儲,以穩固大雲朝根基。”
“臣附議!”
“臣附議!”
上回文武百官就爲誰當太子脣舌激戰,引得皇上龍顏大怒,頭痛不已,這回他們倒是不敢直接提恆王和九王爺了。
不過他們說這話時,都是將視線放在自己支持的王爺身上。
蕭明慎與蕭明恆分別站在文與武對列的第一位,二人對視了一眼,空中彷彿有火花噼裏啪啦作響。
今日皇上不頭疼了,朝關公公道:“宣旨吧!”
文武百官驚呆,立刻退回自己的位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朕奉太上皇遺詔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爲祖宗謨烈昭缶,付託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天意所屬,九皇子蕭明慎,才能兼備,是爲福瑞,立爲……”
蕭明恆的眸光剎那間暗了暗,父皇終究選了九弟!
然而關公公還沒說到“立爲太子”,殿外響起一陣鳥啼叫,清流如鬼魅般的身影迅速飛了進來,落到蕭明慎的身側。
衆人面色一變,但他們又無可奈何,只因他們都認得這少年郎,是九王爺的貼身護衛!
關公公宣讀聖旨被打斷了,尷尬的看向皇上。
皇上擺擺手,示意先停下,看看他的寶貝老九是出了什麼事。
蕭明慎從聽到鳥啼叫聲時就心緒不寧,只聽清流面色沉重,緊張道:“王爺,城外的梅莊走水了!”
轟的一下,蕭明慎腦中炸開了!
他雙目赤紅,神色陰鷙。
寬袖一揮,他不管不顧的疾步走出了金鑾殿。
“這是早朝啊,九王爺您……”一衆文武百官急忙要阻攔。
皇上都要封九王爺爲太子了,九王爺怎麼這麼沒有眼力見離開呢!
好在皇上是一向偏袒蕭明慎的,揮揮手:“儲君已定,改日再宣吧,退朝!”
關公公尖着嗓子:“退朝!”
蕭明恆覺得蕭明慎的神情十分不對勁,往日他總是雲淡風輕,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今日這番凝重,很有可能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兒出事了!
他心裏一沉,也趕快追了出去。
……
蕭明慎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趕往城外,可到了梅莊,卻只見一片能吞人的火海,站在外面撕心裂肺哭着的無情和雙雙,還有癱倒在地上昏迷的霍妍。
三人皆被火煙薰得全身黑乎乎的。
“主子,你可總算來了!”無情嚎啕大哭。
蕭明慎赤紅着眼:“阿慈呢?孩子呢!”
無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主母和今露夜白沒出來,玄一還在裏面找她們。”
蕭明慎瞳仁一縮,眸中風雨襲來,轉身就要朝熊熊大火衝進去,被清流和無情一衆人攔住了。
“主子,不可啊!”
蕭明恆趕到時,剛好看到蕭明慎要衝進火場,瞬間明白孟慈母子三人在裏面!
若是他想要太子之位,此時讓九弟進去送死最好不過。
可惜……
蕭明恆握緊拳頭又張開,對準蕭明慎的脖子,用力一劈!
蕭明慎兩眼一黑,倒了。
城外僻靜,救火官兵很久纔到,一場大火燃燒了兩個時辰才被徹底撲滅。
搜尋官兵廢了好大勁,也沒有找到完整的人,說是大火太猛,被燒成灰了。
玄一在裏面找了很久,燒傷了後背,頭髮也被燒了一半,找不到人,卻找到了一顆熠熠生光的紅寶石。
他認得那是主母與主子的定情信物——紅豆繩子。
繩子早就被燒得化爲烏有,倒是紅寶石越被燒,越是晶亮。
有此物,就證明主母和兩個孩子,真的不在世間了。
蕭明慎自那日醒來後聽到這些消息,便狠狠吐了一口血,從此就一蹶不振,一病不起。
宋離又住進了慎王府,天天搭着他的脈象,直搖頭,時日無多了。
太后都哭死了,皇上也心痛得不行,怎麼好端端的,梅莊就起火啊!他那一雙龍鳳胎皇孫,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照顧,就這麼天人永隔,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下令,立即徹查梅莊失火一案,可調查來調查去,也只是天乾物燥的原因。
霍妍聽着霍少修每日帶來的慎王府消息,內心煎熬得要死。
早知道這事對九王爺打擊如此之大,她就不幫孟慈了!
迎華樓沒有關門,軒轅訣雖然難過,但還是將此事保密了下來。
他就每日在賬房裏醉生夢死,抱着霍妍痛哭流涕。
這日霍妍終於憋不住了,將一切真相都告訴了他。
軒轅訣聽到孟慈和孩子都活着,欣喜若狂,隨後又對着霍妍破口大罵:“霍妍,你怎能如此糊塗,茲事體大,你做之前就沒有想過今天的局面嗎?”
“我是想過,但我不知道這麼嚴重,還危及九王爺的性命!”霍妍咬着脣道。
“先不說你,就說孟慈,她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在情事上鑽牛角尖呢!她憑什麼幫蕭明慎選擇他要走的路?她是多不信任蕭明慎啊,不相信蕭明慎當太子,甚至是皇帝,不能從一而終嗎!”
軒轅訣氣瘋了,罵罵咧咧一頓,拉着霍妍去了慎王府。
只一句“孟慈和孩子沒死,就在南浦鎮梧桐村”,便讓蕭明慎垂死病中驚坐起!
這日,蕭明慎撐着身子,打扮得體後進了宮,入了祈元殿。
“父皇,兒臣自幼體弱多病,擔不起太子重責,故願赴南邊休養,望父皇成全。”蕭明慎跪地磕頭道。
皇上嘆了口氣:“你是想尋她吧。”
蕭明慎眸光一頓:“父皇都知道了。”
皇上只問:“不後悔嗎?”
蕭明慎:“只此一生,永不後悔。”
良久,皇上道:“南邊確實是個好地方,你自小怕冷,南邊暖和,你性子溫和,又愛文雅,那地方是很適合你,代朕問候你外祖父吧。”
這意思,皇上準了。
蕭明慎再行大禮:“謝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