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德的聲音遠遠傳遞開來。
沒有人迴應。
“這麼重的殺氣,還以爲自己藏得了?”
武小德冷哼一聲,身形一閃便躍上了圍牆,警惕的朝四周望去。
冷風吹拂。
外面的街道上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人。
毫無徵兆的——
轟!
驚雷在雲層中炸響。
武小德忽然側身一閃。
一枚狙擊子彈貼着他臉頰飛過去,打在他後方的樹上,穿過樹木,射入武館二樓的牌匾裏。
小施尖叫起來。
錢明魁大聲道:“臥槽,我家的牌匾——什麼情況,小武兄弟?”
武小德慢慢轉回頭,朝武館內看了一眼。
只見武館大堂門口左右兩邊的立柱上分別刻着兩行大字:
“踏雪無痕尋梅去”
“臨風有意問月來”
而在武館二樓外面則掛着一幅牌匾:
“天山九絕”
剛纔那顆狙擊子彈射入這牌匾,留下了一個不斷擴散的大洞。
咔嚓、咔嚓——
譁!
牌匾從中間斷裂開來,掉在地上。
這時天空中的雨水終於落下。
大雨讓地面漸漸變得泥濘,那牌匾被泥與水濺了許多,錢明魁連忙去收拾,卻也只拿起幾塊碎裂的木片。
武小德怔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漸漸扭曲起來。
只聽他恨聲說道:
“你要是光明正大來踢館,本座也就不說什麼,但你用暗器毀我家牌匾,這就不地道……”
“小武。”
“我在,前輩。”
“本座借你名頭殺人,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的,前輩;請隨意,前輩。”
“好!”
武小德緩緩抽出長刀,朝下一跳,大搖大擺的走到街道中心,站定。
他深吸一口氣,怒吼道:
“吾乃踏雪尋梅流派當家之人!”
“毀我牌匾的,出來劃個道兒,本座與你解了這段恩怨!”
他的聲音如同炸雷一般響徹整個街道,迴音久久不散。
無人迴應。
天地間只能聽見“沙沙沙”的雨聲。
武小德已經淋溼,但卻站在原地不動,身上的殺氣增添了一層又一層。
終於——
街道盡頭。
一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出現。
他走到武小德對面,鼓掌道:“幾乎很少有人能躲過狙擊槍的偷襲,你的本事確實不小。”
“把話說完。”武小德面無表情道。
“我來是因爲一位大人物起了愛才之心,讓我告訴你,昨日的條件你沒接受,今日條件又變了。”
中年男子一副精明能幹的模樣,繼續道:“今日的條件是——”
“夏蕙蘭的一切科研成果,都歸我們所有,你也要過來賣命,這樣的話,你們兩個才能活。”
武小德意外的偏了偏頭,默道:“小子,我只殺人,你的事,你自己來答。”
“好的,我來說吧——”
“你過來忠心效命,日後早晚會知道。”中年男子道。
武小德不耐煩道:“你們好煩啊,連個名字都不敢露,這種做派永遠上不了檯面,也永遠對付不了趙氏皇族,你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你們連光明正大都不敢。”
“是的,你們就是一羣臭水溝裏的老鼠,竟然還妄想讓我當你們的狗?”
中年男子冷冷的道:“武小德,你這是找死,要知道——”
他的話沒說完,懷裏忽然傳來一陣電子聲。
中年男子摸出手機,接通電話。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開全息影像,我倒要讓他知道,這個世界是怎樣的。”
“是。”
中年男子在手機上摁了一下。
手機頓時投射出一片全息影像,上面是一名拄着柺杖、頭髮花白的老人。
他舒舒服服的坐在沙發上,身邊有六名美婢服侍着。
一女烹茶,一女端杯,一女跪在地上捏腳,一女在身後揉肩,一女手持玉扇輕輕扇動,一女細心剝着葡萄皮,將晶瑩剔透的葡萄喂入老人口中。
老人看着屏幕,和藹道:
“小武啊,不要當那什麼皇室的守護者了,過來幫我做事,我保證以後你有享不盡的福。”
“你是誰?”武小德問。
“帝國軍機部,司令,葛冷山。”老人道。
“你在哪裏?”武小德問。
“你頭上。”老人道。
“頭上?”武小德朝天空望去。
鉛雲遮蔽了一切。
也許在雲層之上,有着什麼飛行器?
“小武啊,你是要像一條死狗那樣死在大街上,屍體被扔到臭水溝裏;還是過來爲我做事,享盡榮華富?”
“我會一直俯瞰着你,直到你做出選擇。”葛冷山道。
武小德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道:“您爲什麼不下來親自跟我說呢?”
“可憐的孩子啊,你還太過年輕稚嫩,並不能明白人生中一件要緊的事。”葛冷山搖頭道。
“我洗耳恭聽。”武小德道。
“人類生來便是有階級的,這是我們這個物種的本質——孩子,這就像你看我的時候要擡頭仰望,而我看你只需俯瞰。”葛冷山道。
“也許您早生許多年,做過許多大事,懂得的道理比我多,但有一件事您弄錯了。”武小德道。
“什麼?”
“您的階級再怎麼高,也跟我這種普通人一樣。”
“一樣?”
“您看,您也只有一條命呢,既然您想要我的命,那我們就拼一拼,搞不好您一死,您的一切都沒有啦。”武小德攤手道。
葛冷山失笑道:“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那都是古代的事了,現在我在天上,而你只在凡塵,永遠都無法來到我面前。”
“是嗎?”
“是的,現在回答我吧,來不來我手下做事。”
“不來。”
“那就去死,”老人說完不再理他,衝着身邊的美婢微笑點頭道:“今天的茶泡的不錯。”
武小德站着不動,忽而擡手抽刀,朝着面前斜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