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是大唐廢太子 >第91章 調研
    官河上面一艘叫做依雲軒的畫舫摘牌了。

    不過沒什麼人在意,因爲官河上的畫舫,實在是比河底的王八還要多。

    因爲沒有什麼特別拿得出手的姑娘,所以除了幾個老饕,有些捨不得那胖乎乎的船孃切的一手鮮美無比的魚膾,哪怕是最爲熱衷於留戀畫舫的恩客,也轉臉就將這有些平平無奇的畫舫拋在了腦後。

    只不過有幾個見過那幾位姑娘的恩客,趕着大潤發糧行散財童子一般大把大把的撒着銅錢,收着那些不值錢的稻米的時候,在那糧行的大堂裏面見到了依雲軒的那幾位姑娘。

    不知這糧行的主人,怎麼就捨得讓這些鶯鶯燕燕們做些端茶倒水和通譯這種事情。

    大潤發糧行門口,車船往來如織,數不盡的米糧正流水一般涌了過來,無數的銅錢潑水一般地撒了出去,一片鑼鼓喧天的熱鬧場景。

    糧行後堂卻有些幽靜,遠離了這般萬丈紅塵的一間小小的靜室中,正在被腹誹的那個少年正在跟那天幫那老農翻譯官話的老丈聊天。

    “臨淄王殿下居然捨得讓這些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去做這知客之事,小老兒還真是佩服。”

    正端着杯奶茶細細品味的韋安石,樂呵呵地跟李重潤打趣。自從那天嚐了一回冰兒衝的抹綠奶茶,這位看着有些顯老的刺史大人往來李重潤這邊的頻率明顯增加了很多。

    “招不到賬房先生呀,這揚州城讀書識字的,除了去考學的,都在七大商號的手裏了。”李重潤很是無奈地攤了攤手,“武七她們幾個好歹學了識字和算學,再去做那些大茶壺的活計,有點兒浪費了。”

    韋安石翻了翻擺在案几上的賬本,發現全是一個個細小的字符,不知道是用何物書寫而成,歪歪扭扭得如同鬼畫符一般,而且還似乎書寫順序也與平常寫法不同。

    “王爺做事果然細緻,居然記個賬本都要用祕記的辦法。”韋安石琢磨了半天,發現實在是看不懂,便隨手放了回去。

    “小子閒來無事,便琢磨了這個法子,其實本意不是加密,主要是方便計算。”李衝潤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恬不知恥地把阿拉伯數字和記賬法的發明給攬在了自己手裏。

    “幾天的功夫,便收了有幾萬石米,若是真被這些糧行一直壓着價,今年不知道會有多少家農戶家破人亡纔是。”

    聽了李重潤念給自己的數字,韋安石有些咋舌,把手中的奶茶放下,站起來很恭敬地向李重潤行了個禮。“老夫替這萬戶子民,謝臨淄王救民於水火之中。”

    連忙把這位父母官兒攙扶起來,李重潤跟他商量了起來:“差不多了,幾個少東家還捏在我的手裏面,那七家商鋪斷然不敢胡來,不過已經有不少打着幾家糧行徽記的米包收了進來。再這麼收下去,這揚州城若真發生了糧荒,學生還是有些擔待不起啊。不知先前求刺史大人一事,是否有了結果?”

    韋安石從袖子中掏出早就準備好了厚厚的一沓東西,整整齊齊地碼在了案幾之上。

    “這幾日,按王爺給的名單,這幾百戶農夫戶籍住址和田產所在都在這裏了,只是不知道王爺要了這魚鱗冊,又有何用?”

    “調研。”李重潤喝了一口冰兒現調的奶茶,笑嘻嘻地說了個詞。便不再搭理韋安石,拿着那魚鱗冊與自己面前的賬本細細地核對了起來。

    剔除了一些看起來販售米糧與家中田產不符的人,李重潤手中的人名變少了許多,卻還有一百多個。

    李重潤拿着魚鱗冊到了靜室內牆上一處畫得很是簡陋的揚州地圖前,依照地名很是小心地將那些人名一一地釘在上面。

    “韋公請看,消息還沒傳得太遠,前來販售糧食的農夫還都離得不遠,倒是方便了學生。”李重潤指着一個位於城南長江邊上的人名,臉上帶着些徵求意見的神態望向韋安石。“若是韋公不嫌棄,要不要跟着學生去這農戶家中調研一番?”

    韋安石也很好奇這位少年王爺嘴裏的調研到底是什麼意思,很是爽快地都答應了。

    因爲姑娘被調去做了大茶壺,正經的鳳儀衛按察使蕊娘,也就是那個片了一手好魚片的船孃,倒是閒在了家中,被當成是廚娘在用着。

    今日變裝出行,蕊娘倒是挺合適的人選。

    公主別墅裏的馬車上徽記太過扎眼,自然是使不得的。蕊娘有一輛驢車,很是合適。

    幾人打扮成了普通人家出行的打扮,只不過黃毛小蘿莉長得實在有些扎眼,便留在了糧行之中,李重潤帶着公孫蘭扮成了兄妹倆,跟扮成夫妻兩個的韋安石和蕊娘,從大潤發糧行的後門處悄悄地上了那輛沒有標記的驢車,往那江邊去了。

    韋公和蕊娘一副小地主的打扮,坐在驢車的車舷之上,沿着通往渡口的管道慢悠悠地走着。

    冬天的陽光很是和煦,曬在驢車黑乎乎抹了厚厚一層大漆的車頂上,暖洋洋的。

    驢車不像馬車那般顛簸,倒是晃晃悠悠的很是安逸。

    已近年關,除了幾輛牛車,正去往官河邊上販售糧食,官道之上也並沒有什麼行人,有些呼嘯的北風也停了,偶爾幾聲車軸細微的摩擦聲,只是讓這氛圍愈加的安靜了。

    這幾日帶着武七她們幾個算賬,雖然很是簡單,只不過數據很是雜亂,又極爲繁瑣,驢車搖晃之下,李重潤竟然就在車上睡着了。

    眼看李重潤一邊打着瞌睡,一邊慢悠悠地往自己這邊倒了過來,公孫蘭調整了調整姿勢,又將腰間的長刀挪到了背上,接住了倒下來的小胖子,輕輕地讓他把頭枕在了自己腿上。

    陽光穿透咧開的門簾,撒了一縷天光在李重潤臉上,讓李重潤本來並不怎麼白皙的臉龐縈繞了一股子有些聖潔的光輝。

    公孫蘭卻被他嘴角一個正在努力生長的痘痘吸引住了目光,那痘痘似乎是剛剛萌芽,頂了一個小小的包出來,有些紅。

    公孫蘭用手指輕輕地擠了擠那痘痘,卻只是讓李重潤髮出了些囈語,伸手像抱一個抱枕一般地摟住了公孫蘭有些纖細的腰,頭卻往懷裏用力地拱了拱。

    被李重潤的反應逗得有些樂了,公孫蘭又開始找他臉上的其他的標記,比如鼻尖一個痣,還有耳朵邊緣的那層細細的絨毛。

    李重潤被擾了清夢,越發地往公孫蘭懷裏躲了去,手裏卻把她摟得更緊了些。

    公孫蘭有些想笑,只是怕自己的笑聲吵醒了李重潤,只能用力憋着,擡起頭來,往驢車的窗外看去。

    不似神都冬日那般萬物蕭索的樣子,江南的冬天依舊展露着稍微有些孱弱的生機。

    一叢鬱鬱蔥蔥的灌木後面,幾個有些可疑的陰影一閃而過。

    公孫蘭努力地想伸頭去看清,只是被李重潤抱得有些緊了,輕輕地掙了掙,卻沒有抖開。

    公孫蘭本想示警,卻看到蕊娘拉開了門簾,跟自己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安心。

    從那驢車的格欄車窗往外看去,幾個遠遠地綴在驢車後面的身影,正悄悄地往那幾個躲藏在灌木叢中的身影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