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是大唐廢太子 >第116章 雲中誰寄錦書來
    “這第二件事,小老兒不知該從何說起。”

    韋安石有些小心,仔細地看了看周邊無人在旁,便壓低了聲音跟李重潤說:“家中長輩有書信過來,只說聽聞王爺如今身在揚州,讓小老兒前來跟王爺拜年,還有些小禮物送上,已經讓人送往內院去了。”

    李重潤聽他這麼說,心說這小老頭明明看着一副清官模樣,怎麼這路子這麼熟悉?而且要說走路子,怎麼會走到自己這邊?

    “不知韋公長輩?”李重潤自然是知道自己斤兩的,既然韋安石打出了家中長輩的招牌,李重潤也只好順着這路子問下去。

    “論輩分,廬陵王妃是小老兒遠房堂姑,說起來小老兒是王爺表哥纔是。”

    “我娘?”

    廬陵王,前前任皇帝李顯被流放到房州之後的封號。這李顯,自然就是李重潤的親爹,而因此就知道,這廬陵王妃,自然就是李重潤的親孃,後世大名鼎鼎的韋后韋夫人。

    怪不得這韋安石會說家中長輩,堂姑也是長輩來着。

    韋安石小心地遞了一封密封完好的書信過來,然後扯了幾句拜年賀喜的廢話,便匆匆離去了。

    李重潤不知這信中能說些什麼,只是小心慣了,自己匆匆地回了假山中的臥房之後,纔有些心事重重地打開了那封信。

    字體娟秀,確實有些像由女子書寫。

    書信中說的事情很家常,先是解釋了自己父母先前被形勢所迫,導致多年不能聯繫自己。

    表達了歉意之後,就很是誇讚了這幾年自己做出的成就,充分表達了一對兒正常父母,對自家大兒子的成就的認可。

    李重潤自穿越以來,便已經被關在了西隔城高高的宮牆之內,對於這名義上的雙親,全然沒有任何印象。

    自己在洛陽苦熬了十幾年,沒有絲毫對方的音訊。所以自己便一直當自己是孤兒一般看待,直到後來有了上官姨娘,纔算是有了些家的感覺。

    這突如其來的一封家書,倒是讓李重潤的心態隱約的有些崩潰。

    倒不是埋怨,畢竟腦袋頂上有個喜歡刪減戶口本的長輩,換誰都得縮着腦袋做事。

    自己先前被關在藉藉深宮之中,與外界沒有任何聯繫。只是憑着一時膽大,爲自己闖了些名頭出來,又不知爲何討了上官姨娘和公主殿下的歡心,這纔有了今日的臨淄王。

    上官姨娘對自己是極好的,李重潤自然知道,雖然一直以姨娘稱呼,實際上早就將姨娘當成了親孃看待。

    這薄薄的一封書信,李重潤覺着似乎對上官姨娘有些不太公平。

    但是糾結的是,內心深處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家人,隱隱地有幾分期待。

    書信中提到自己有了一個弟弟和一對兒雙胞胎妹妹,李重潤心裏有些好奇,不知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和現在已經改名叫武範的範哥兒那般機靈,自家的雙胞胎妹妹是不是像瑤瑤表妹那般漂亮。

    書信的最後一句話,說平日裏可以通過韋刺史傳遞書信來往,可以保密。還說自家妹妹很是仰慕哥哥的才華,要多寫些書信。

    “省得以後相見時生分。”

    本來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只不過這幾年李重潤也算是見識過了這朝堂中的風吹雨打,聽別人話外音的水平倒是漲了許多。

    沒有用假設,自家孃親似乎很是篤定地日後可以相見。

    但是自家孃親這般篤定的底氣又是來源自哪裏呢?

    李重潤看完書信,看着書信在燈火上燃起了淡淡的火苗,又化作了縷縷青煙,最後連青煙都消散在這天地間,都還沒有琢磨出來自家孃親究竟底氣是什麼。

    李重潤楞了好一會兒,思緒才丫鬟通傳的聲音打斷了。

    後院中的工匠拜託小丫鬟來尋李重潤,說先前打製的刀具已經做好,讓他過去看看。

    “嗆!”的一聲,李重潤將自己的試做版的日本刀從刀鞘中抽了出來。

    幾個工匠想來是做刀的老手,抽刀的手感利落無比,沒有任何遲滯的感覺。本來有些厚實的刀身輕薄了許多,沒有之前那般壓手了。

    刀身被打磨得鋥亮,隱約的條紋在刀身上顯現了出來,條紋扭曲婉轉,給整把刀帶來了很重的古樸的味道。

    刀刃也是經過了極爲仔細的研磨,李重潤拿手上的汗毛試了試,覺着拿來剃鬍子問題不大。

    幾個工匠搬了些試刀的工具過來,無非也就是些竹蓆木棍之類。李重潤卻不喜歡這般呆板的試刀,讓人去拎一片豬肉半子過來。

    唐人貴族很少喫豬肉,一來是不會燒煮,二來是豬怎麼喫着都有股子濃重的騷味兒。

    好在這些在李重潤看來都不是問題。燒煮這種事情早就已經解決,至於豬肉喫起來有股子騷味兒,只要把豬在小時候做成太監就好了。

    所以園子裏面倒是不缺了生豬,尤其是這馬上就過年了,知道自家王爺喜歡喫燉的爛乎乎的大肘子,早已經殺好了兩頭豬,就掛在那廚房門口。

    李重潤屁顛屁顛地去叫了公孫蘭過來,這丫頭雖然已經榮升了孺人,只是並不像其他的豪門貴婦那般就這樣開始了養尊處優的日子,每日的練功依然勤勉。

    只不過這兩天頻頻地需要接待前來探訪的賓客,這位新晉貴婦懶得頻繁地更換衣物,正穿着一身胡服,身上香囊什麼的掛得整齊地在練功。

    所以李重潤見到她的時候,感覺這場面非常怪異。

    聽說李重潤幫自己打製的新刀已經做好了,公孫蘭收了架勢就跟着來了,小臉兒也沒了往日那般清冷的樣子,有些雀躍和好奇。

    “刀好漂亮。”公孫蘭畢竟還是個女孩子,抽出刀來第一眼就被刀上那扭曲的花紋給吸引住了。

    “這花紋不是爲了裝飾,主要還是爲了增加刀的韌性。”李重潤摸了摸鼻子,想着至少模樣這一關已經算是過去了。

    拿在手中揮動了揮動,公孫蘭對刀具的重心和重量很是滿意。只不過刀身的弧度讓她稍微有些不太習慣,挽了幾次刀花才找到了納刀的感覺。

    指了指已經被掛在了樹上的豬肉半子,李重潤示意公孫蘭前去試刀。

    微微低伏下身子,公孫蘭做了一個起手的姿勢,也沒見她怎麼蓄力,手中長刀伴着一聲很是清洌的脆響,在空中留下了幾縷殘影,很是乾脆地從那豬肉半子中穿了過去。

    “咔”的輕響和豬肉落地的聲音一併響起。眨眼間,公孫蘭就已經完成了拔刀,切肉,納刀的流程,俏生生的站在了那裏,就好像還沒開始一般。

    “好刀法!”

    “真是好刀!”

    兩聲讚歎同時響起,只不過李重潤誇獎的是自家媳婦的刀法,公孫蘭誇獎的是自家相公打製的長刀。

    李重潤走向前去,仔細地看了看那被斬開的豬肉半子。

    斷面極其光滑,就連骨頭都已經被斬得異常整齊,彷彿與切肉沒有任何區別。

    公孫蘭卻又把刀抽了出來,仔細地檢查着受力的刀刃有沒有損傷。

    公孫蘭上下檢查了兩遍刀刃,也沒有發現有任何損傷。

    “刀是好刀!”公孫蘭似乎發覺了些什麼,提起刀來聞了聞。“難聞了些。”

    “那個啥~蓋雪應該是年歲到了,最近有些發情,所以尿的味道有些大。”李重潤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下次換小馬的尿來淬火,想來會好一些。”

    公孫蘭知道鐵匠都會用些稀奇古怪的法子來祭刀,只是聽說過用河水用血用豬油牛油的,像李重潤這般用尿的還真沒怎麼聽過。

    怪不得讓武七去接了那麼久的尿,原來是爲了祭刀,知道這些的公孫蘭往躲在一旁的武七丟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

    嬉嬉鬧鬧的衆人散了,耽擱了幾個打鐵師傅過年,李重潤看着那幾個連夜磨刀的匠人紅彤彤的眼珠子,很是不好意思地包了幾個碩大的紅包,還很不地道的挖角兒。

    只是這幾個工匠卻都是簽了長契的,自然是不能一走了之,只能千恩萬謝地謝過了李重潤的好意,一步三搖晃地回去了。

    摘舊符,換新符,沒有鞭炮,李重潤燃起了一個碩大的火堆,丟了好些個竹筒進去,發出了些噼啪的聲響,算是給這武周的寒冬帶來了些許的年味兒。

    從潤州帶來的小丫頭傷已經好個差不多了,只不過還是不怎麼說話,公孫蘭見她可憐,便整日裏帶在身邊,那小丫頭竟然就這般跟着她學起功夫來。

    初五,那宋家少爺傷已經好個差不多了,李重潤便放了他出去,表哥在家還沒半個月就呆不住了,手中拿了不少李重潤給的財帛,興沖沖地跟那宋家少爺一併出去尋那些往日的玩伴去了。

    初七,迎財神。

    李重潤剛去工坊和糧號祭拜過神仙,正準備去文廟旁的印書館鋪子操辦禮儀的時候,門子就過來傳話,說蘭陵蕭氏族長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