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是大唐廢太子 >第256章 宴席 下
    “這有什麼難猜的,姑姑去幽州料理那盧家的事情,盧家老大都被侄兒給薅到了這營州來,姑姑斷然沒有不來的道理。”

    “嗯,確實是很簡單的邏輯,倒是說得沒錯。”

    太平公主大大咧咧地往那契丹王椅上一坐,很沒坐相地斜癱在椅子上,還跨了一條腿在扶手上面,似乎是在作證李重潤先前說的只要你夠強大,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準則這句話。

    “爲了趕上你這頓飯,本宮是星夜兼程才從幽州趕到你這裏,可有什麼飯食先拿來給本宮墊吧墊吧?餓死了要。”

    平日裏隨侍在李重潤身邊的幾個常見的跟班都不在,只有公孫蘭一人在場,急忙出去張羅了些早飯過來。

    太平公主倒是也不嫌棄飯菜簡陋,幾下子就把稀粥菜乾扒拉進了嘴裏,又端起豆漿大口喝光,本來略微有些憔悴的容顏便煥發了許多精神頭出來。

    “說吧,你小子又在打什麼主意?”

    “天下太平,侄兒只是想借此機會,慶賀一下,共襄盛舉而已。”

    “真就如此簡單?”太平公主狐疑地瞪了李重潤一眼,看了看河岸上三艘漆黑的大船,大船的側面的炮窗死死地關着,一個人影都沒漏出來。

    一列長長的車隊正在從柳城裏開出來,很多節馬車車廂被串聯在了一起,在當頭的幾匹挽馬的拉扯下緩緩地往三裏外的契丹營寨行駛過去。

    “這是什麼東西?”

    “契丹人索要的糧草。既然是友軍,侄兒斷然沒有不援助的道理。剛好,本來以爲會有幾萬的難民需要救濟,所以侄兒這次從揚州過來,帶來好些糧食。倒是可以分他們一點兒。”

    “你居然這麼好心?”

    “主要是如果不給,他們打過來,我怕打不過。”

    李重潤倒是很老實,主動承認了自己拿錢買平安的事情。

    此時,一列凌亂而又緩慢的人影從那契丹營帳後面繞了出來,緩緩地往這柳城而來。

    “那又是什麼?”

    “哦,這些契丹蠻子去關內轉了一圈,搶了不少奴隸,侄兒是生意人,糧食總不能白給,契丹人又養不活這麼多人,侄兒便出主意說糧食換人口,今天這個量,便是換回來的幾千個婦孺。”

    “你要這麼多女人和小孩子幹嘛?”太平公主張嘴本來想問的,後來想起來自己侄兒這次來北方本來就是打着販賣人口的主意,索性也就閉了嘴:“算了,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你自己覺着划算就好。”

    “謝謝姑姑體諒。”見公主殿下不再糾纏於此,李重潤也鬆了口氣。

    長長的婦孺隊伍衣衫襤褸的,遠遠地繞開了爲宴席搭建的棚子,往城裏走去了。

    “本宮去幽州,本來想調查這次營州之亂和武陵人的關係。只不過狄公那邊傳來消息,只說這次營州的事情,和武陵人無關,不知道狄公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飛鴿傳書能說的話很少,本宮帶的鴿子已經用掉不少,犯不上爲了這點小事浪費一隻,也就沒追問。”

    太平公主想起來正事要緊,趕緊說起來這個:“大祚榮呢?把他帶來,我看盧家那死太監怎麼再跟本宮頂嘴。”

    “大祚榮,死了。”

    “還真是死了。我還說爲何千牛衛沒把人帶來。”太平公主似乎已經猜到了大祚榮的死,只不過還是有些可惜的砸了砸嘴:“可惜了,不然這次盧家一定會倒臺的。”

    就在幾人說話間,外面陸續的有人在傳,各位應邀前來參加宴席的各方勢力的頭目已經到了。

    有了外人到場,姑侄二人也就不便再說這些機密的話題,作爲地主,李重潤自然是需要前去迎接一下,公主殿下索性找公孫蘭拿了個枕頭過來,就在碩大的蒼狼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突厥的可汗阿史那默啜並沒有出場,雖然李重潤很是篤定阿史那莫啜肯定就躲在那突厥的大營中,不過如今西突厥對朝廷稱臣,沒得到陛下的旨意擅離雲中無異於謀反,所以代表突厥前來的便是李重潤的突厥同學。

    原來那小胖子竟然是阿史那默啜的長子,自然是有資格代替自己老子來出席這場酒宴的。

    本來同爲小胖子的阿史那同學還想跟李重潤寒暄幾句套套底,只不過見李重潤神色不佳,還有個女子很囂張的正在主桌那裏睡覺,看李重潤噤若寒蟬,似乎對那女子很是尊敬的樣子,不難猜出那女子的身份,竟然連坐都不敢坐下,只是在帶着一名親衛在自己的椅子後面戰戰兢兢地站着,眼觀鼻,鼻觀心地罰站。

    而後來的便是李重潤的便宜姑父,現任駙馬都尉武攸暨。

    武攸暨見自己媳婦正在主桌上睡覺,本來還想上前打個招呼,只不過快走到的時候又遲疑了下來,左思右想了一會兒,便只是解下來自己的猩紅披風,很小心地蓋在了太平公主的身上。

    第三個來到的是契丹的頭人孫萬榮。李重潤還沒見到他人,就聽到了一陣子故作爽朗的笑聲。

    李重潤是第一次見孫萬榮,如果不是他頭上頂着一個滿滿的貂尾裝飾的大帽子,這位直接導致營州數萬百姓流離失所的契丹頭人,和揚州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富家翁沒有任何區別。

    互相說了幾句久仰之類的廢話,李重潤便拱手讓人把他帶去了棚子那裏。

    這位契丹頭人先是看到了自己的椅子被擺在朝南的主位,臉色明顯一喜,然後就見到上面還躺了個人。他本想張嘴呵斥,只不過看到椅子上坐的那人的時候,瞬間就閉上了嘴。

    他年輕的時候曾在長安留學多年,自然認得公主殿下,急急慌慌地上前見禮。公主殿下那跟當今陛下如出一轍的龍睛輕輕地擡了一下,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又沉沉地睡去了。

    棚子底下的氣氛就這麼很怪異的沉寂了下來,幾人不約而同的採取了閉目養神的策略,只不過過的時間有些久了,幾人就不約而同的望向那個空着的盧家家主的位置,心說這位爺膽子還真大,居然敢在公主殿下面前擺譜。

    眼看外面就要日上三竿了,外面契丹人俘虜的婦孺隊伍早都已經過去了,馬車車隊走得有些慢,不過也都已經到了契丹人的營寨前面不遠的地方了。

    既然那位爺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李重潤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便把陳子昂派去請他。

    又磨磨蹭蹭地過了幾炷香的功夫,那個看着誰都欠了他幾萬貫的盧家家主,纔不緊不慢地邁着八爺步從接他的馬車上踱了下來,在棚子外不緊不慢地咳了兩聲乾咳,又讓跟着自己的老僕掀開門簾,這才緩步走了進來。

    只不過他本來有些倨傲的臉色,見到正四仰八叉在契丹王椅上睡覺的太平公主的時候,很快就變了幾變,速度堪比川劇的名角兒。

    很隨便地跟公主殿下見了禮,也不等公主殿下回禮,就自顧自的找了寫着自己名字的椅子去坐了。

    “姑姑,姑姑,人來齊了。”

    “啊!人來齊了?”

    公主殿下好像真的剛睡醒,很沒形象地拿武攸暨的披風踩了踩嘴角並不存在的口水:“來齊了?來齊了就上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