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把使徒戰爭玩成了戀愛遊戲 >第六十九章 黃金四目
    沒多久,天色徹底暗透,室外的黑衫們陸續燃起明燈,在他們的帶領下,一支特殊的隊伍登上廳外寬闊的場地。

    俞延朝外望去,十餘名頭戴面具的人排成陣列,執盾揚斧,跳着古老而狂烈的舞蹈。舞蹈者都是青壯年男子,他們穿着古代的短衫,繪成夜叉猛將的鮮豔面具透着妖異的美感。即使只是靜坐看着,都能感受到那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奏琴鼓瑟的聲音頓停,隊伍中有人上前,看身形是個身姿矯健的男子,他一身玄紅衣裳,面具上四隻金色的眼睛在火光下有別樣的威光,年輕而渾厚的唱誦聲從面具下傳來。

    “凌天池,絕飛樑。捎魑魅,斮獝狂……”伴隨着密集的鼓點,聲音抑揚頓挫。

    俞延靜默地觀看着臺前的儀式,他的旁邊,雲升壓低聲音詢問着什麼,葉靄無小聲告訴他:這是自商周便傳下來的宮廷儺祭,戴着黃金四目面具的男子是在扮演辟邪神方相氏的狂夫,這些舞蹈者,都是三家外家挑選的年輕男子。

    儀式過半,有黑衫上前爲神像前供奉美酒。孫井桐和幾名長輩同時起身向神像俯身行禮,接過遞來的酒一飲而盡。

    沒多久,黑衫們陸續上前,安靜而迅速地在他們面前擺放好呈酒的小盞,俞延端起聞了聞,有股異樣的香味。

    “是椒柏酒,儀式最後一部分。”葉靄無小聲提醒他們,“千萬不要失態。”

    俞延不懂她爲啥要提到“失態”,但還是跟雲升一樣點頭應下。等所有人一同起身後,他也與衆人一起將酒一飲而盡,酒剛一入喉嚨,他瞬間明白葉靄無話裏的意思。

    烈酒的辛辣、藥物的苦澀、花椒的酥麻一下全都出來了,味道直衝天靈蓋。俞延和雲升頓時五官扭曲,對面的葉千重瞪了他們一眼,眼神警告他們不要噴出來。

    好在做了番心理建設後,兩人終於勉強下嚥,沒做出什麼失態之舉。

    衆人重新落座,目光齊齊聚向恭天廳正中央的祭臺上,那豎立的神像面前。

    “諸位。”孫四爺站起,向衆人微微俯身,“主家不在,還請允許我代行主家之職,主持這場典儀……”

    他話還沒說完,有一名黑衫急匆匆地從側門進來。

    典儀是三家作爲守護異神的隱世家族最爲重要的傳承,不可謂不慎重,此時在他們爲中天皇君神像進行娛神儀式有人闖進來,這是絕不容允許犯的錯誤。

    俞延認得這個黑衫,是昨晚他們去犀象廳見四爺時給他們奉茶的年輕人,應該是四爺的手下。即使不是三家的成員,他根據衆人的神色變化也察覺出不對。

    果然,見手下闖入典儀,四爺本就陰鬱的面相更加難看。那年輕人雖然害怕,但還是戰戰兢兢地上前,俯在他耳旁說了些什麼。

    四周很安靜,但因爲距離遠的緣故,俞延並沒有聽見話裏的內容。

    然而下一秒,孫井桐身後的良赭忽地擡起頭,皺着眉看向附耳私語的黑衫,就連雲升背後席地而坐的回祿也看向臺前的方向,面色沉重。

    俞延頓覺不妙,使徒的感官比他們靈敏太多,他側過臉,八儀見他有話要問,瞬間貼了過來。

    “八儀,你聽見那個人說什麼了嗎?”他壓低聲音問。

    八儀點點頭,只靠在他耳邊小聲道,“說是‘孫主家下世了’,主公,這話什麼意思啊?”

    俞延心頭一驚,忙轉向前方,聽到這個消息的四爺即使竭力維持表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一瞬間的慌亂是做不了假的,他一擺手,示意黑衫退下。

    因爲這個插曲,原本安靜的廳內逐漸響起竊竊的交談聲。那邊,良赭正俯下身對孫井桐耳語,聽到消息後,少女的表情出現了波動,她揮了揮手,良赭重新昂首站立,彷彿剛纔什麼也沒發生。

    四爺微微擡手,示意衆人稍安勿躁。

    “肅靜,諸位。”他聲音聽不出什麼異樣,“典儀即將告終,請狂夫爲神像封蓋。”

    “請狂夫爲神像封蓋。”恭天廳正門,有黑衫唱喏。

    不久前結束祭舞表演的年輕男子們很快退場,只留下被選中的四個。俞延注意到,那個負責唱誦扮演方相氏的狂夫也被留了下來。

    四人踏步入廳內,四爺讓出位置,幾人上前,俞延以爲封蓋只是將之前箱子配套的蓋子蓋上,再輔以三家祕術即可。

    誰知那四個狂夫卻擺出陣型,每人掐指做訣,冗長的唸誦聲過後,四人中心浮起巨大而透明的金陣,絲線交錯縱橫,在旋轉中循環往復,緩緩飄向神像的上方。

    很快,豎起的陣符如一張透明的黃金蟬翼,輕輕覆蓋上裝有神像的硃紅木箱,將其整個包裹住,沒留有任何縫隙。

    閉合的一剎那,金光迅速暗淡下來,隔着流動的金色符文,隱約能看見神像的輪廓。

    儀式結束,在黑衫帶領下,衆人很快被引出大廳,只剩下幾名年長的核心人物仍留在原地。俞延回望過去,孫井桐也在其中,在摒退衆人前,她上前叫住了一個人。

    “孫撫,幫我送朋友回去。”

    即將出門的人聽到這段頓住了,他轉過身,戴着黃金四目面具的頭點了點。

    是那個扮演方相氏的狂夫。

    俞延猛然回頭,孫井桐交待後已經沒往他們這邊看了,她站在一堆面色各異的中老年之間,年輕得過分扎眼。

    他心裏頓時涌起不好的預感,沒等他細想,葉千重已經和那名狂夫過來,推着他們的肩膀往外走。“這裏不能留,動作快點!”

    葉千重這麼一說,幾個人哪還敢磨蹭,步伐加快,沒一會兒就出了核心們居住的主院。

    “重哥,我們這時候去哪兒啊?”

    雲升還是第一次見葉千重這麼嚴肅的表情,不過沒等對方回答,戴着黃金四目面具的小哥開了口。

    “井桐的意思是儘快送你們下山。”

    “下山!”葉靄無捂住嘴驚訝,“二堂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孫家的主家死了,”俞延接道,聲音沉了下來,“八儀聽到了那個黑衫的話,原話是‘孫主家下世了’,下世就是去世的意思,孫井桐既然要我們走,情況肯定很危急。”

    “確實這樣,因爲孫家的主家,就是小桐的爺爺。”

    葉千重說完,沒看小傢伙們震驚的表情,而是轉過身道,“孫撫,小桐叫你過來送他們,意思很明顯……”

    “我知道。”

    孫撫打斷他,他摘下面具,是一張分外年輕乾淨的臉,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犬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