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把使徒戰爭玩成了戀愛遊戲 >第八十章 需要你的幫助
    葉鳴九知道她指的是誰,“他當然不會來。”他道。

    他們口中的人是景容,作爲與他們同輩的景家繼承人,即使是出於禮節,孫主家葬禮他也應該前來拜謁。

    可不僅他沒來,就連景主家本人也沒來,到場的都是景家父輩的長輩,到這兒來顯然不只是爲了奔喪。

    喪禮和八儀祝禱結束後的關於孫井桐繼任主家的相關事宜,纔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兩人都不再說話,葬禮還沒結束,並不是適合交談的時候。這時,哀樂奏響,放置歷代三家前輩排位的祭祀臺邊上,負責主持儀式的黑衫老人高聲唱喏。

    他念的都是自變故以來,爲追回散佈在外的異神而死去的術士們。將名字編織在樂曲中唱和,算是三家內一種古老的傳統,既是寄託哀思,也是告誡後人不要忘記。

    孫井桐在心裏默數,一共有十五個人。

    等一切結束後已經是夜半三更天,衆人都根據安排住在了各處客院裏。

    葉鳴九也不例外,因爲孫主家去世實在過於突然,他當時正在遙遠的西南邊陲處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聽到這個消息也只能暫且擱置下,勉強趕回葉家駐地停了半天安排好葬儀人事,又馬不停蹄地奔向事發地點,最後帶着送葬隊伍一同上祖廟山。

    可以說,他這幾天一直是不眠不休的狀態。

    跟孫井桐他們一樣,作爲葉家繼任的他也擁有屬於自己的客院——瓊院。正廳名爲同儔廳,他還挺喜歡這個名字。

    剛進門就有葉家人在等着他,是葉三爺和外家的幾個叔伯阿姨,然而沒等他們開口,葉鳴九直接一道禁制設在門外,一概回絕了。

    他走進室內徑自脫了風衣扔掉,捲起黑襯衣的袖口,從冰箱裏拿起一瓶冰過的烈酒,仰脖灌了一大口,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請進。”他道。

    孫井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廳外,院外的禁制攔得住他們,卻攔不住她。同爲三家的繼承人,他們修習的傳世祕術師出同源。

    “鳴九大哥。”孫井桐進門的一刻起算是丟掉了主家的身份,以年幼者自居。

    “坐吧。”葉鳴九也端了杯酒過來坐下,另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小桐,介意我抽根菸麼?”

    孫井桐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很快,男人從杉木盒裏拿出一根雪茄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隨即刮燃細長的火柴點上煙,濃厚的煙霧隨之散開。

    “對於老主家的事,你是什麼想法?”他夾着雪茄的手指撐着額頭,問。

    “很突然,但也算意料之中。”

    孫井桐看了看手錶,已經過了凌晨兩點,“已經到第二天了,等今天晚上,中天皇君以及重新找回的異神都需要封龕,這時提追查爺爺的死因並不是好時機,而且幾乎每代主家過世都會引起一些動盪,現在形勢特殊,還是先不動爲好。”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有不好的傳言,說主家的死……跟鳴九大哥你有關。”

    葉鳴九勾了勾嘴角,緩緩噴出煙霧,鼻腔裏發出一聲嗤笑的氣音。

    “在來這裏之前,我一直在西南那邊主持一個項目的勘探。”他彈了彈菸灰,“你那邊出了連山密宮被毀,不得不回收中天皇君神力這事。說來也巧,我在那邊……”

    男人擡起一雙狹長的眼:“也挖出了一名神君。”

    孫井桐猛地傾身過去:“是地皇?”

    “是。”男人回得乾脆,“如果不是孫主家過世得突然,我現在還不會回來。”

    “鳴九大哥你走了,西南那邊是誰在管事?”

    說到這兒,男人嘆氣,不禁捏了捏鼻樑骨。“是葉峽。”

    “葉峽哥?”

    孫井桐回憶了一會兒,他們離開還沒幾天,當時的葉峽還在宿蘭山區的度假山莊上。她倒不是信不過葉峽,只是葉峽是被選中的前繼任,三家內有兩人不睦的傳言,都說如果不是葉峽自己提出脫離家族,葉家繼任的位置也不會落到葉鳴九頭上。

    所以對於葉鳴九將這種大事託付給葉峽,她是有些驚訝的。

    “這事情……其他人知道嗎?”

    葉鳴九搖了搖頭,“我在葉家經營的時間長,手底下能調動的人比你多太多,還算瞞得住風聲。只是臨時離開找葉峽頂上這事兒動靜太大,他雖然脫離了家族,但三家一直有人監視他,怕是地皇的事瞞不了太久。”

    孫井桐摸出了一些輪廓,鳴九大哥做事隱蔽了這麼久,寧願冒着暴露的風險也要託付給葉峽,只能說明這事只有葉峽能做,又或者……絕不能讓現三家某些人知道。

    可他卻選擇了告訴自己。

    “鳴九大哥,”她問,“是發現了什麼?”

    “小桐,對於三家的未來,你有什麼想法?”葉鳴九不答反問。

    “我說不清楚。”孫井桐蹙着眉頭沉思,“我總覺得上一輩乃至上上輩的人瞞住了一些東西。家裏有些機制出了問題,貪心的人太多,是沒辦法長期穩定的。”

    “你說得對。”

    葉鳴九將烈酒一飲而盡,杯子放在玻璃茶几上,一聲清響。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對於這個問題,她倒是意外的誠實,“這個問題不是現在的我所能解決的,它應該留給未來的我,或者留給比我更小的後輩,但,我還是得做好眼下。”

    孫井桐對上他的眼睛,“鳴九大哥,今晚,我需要你的幫助。”

    葉鳴九難得彎了彎嘴角,連狹長鋒利的眉眼都有了幾分溫和。

    “我盡力而爲。”他看着她,是大哥看着小妹應有的樣子,“小桐,你多多保重。”

    ————

    葬禮直至凌晨結束,夜晚人羣遍佈的山上,白天裏竟顯得有些荒涼。

    只有幾名黑衫在外面忙着清理拋灑的紙錢和收起牆上門楣處掛着的白綢花,爲今晚的祝禱儀式做準備。

    俞延站在客院外面,昨晚孫撫並沒有讓他和雲升陪着執勤,而是將他們引到院子附近就自己忙去了。

    雲升還沒起,他本來也睡得晚,此時卻怎麼也睡不着。這時出門後擡頭一看,昨夜的大風颳過後,天上的雲並沒有想得那麼幹淨,空氣壓抑悶熱,溼度大得可怕,彷彿伸手就能摸到黑壓壓一片雲。

    “這天氣不對,”他在心裏嘀咕,“黑雲壓城,山雨欲來啊。”

    他正想着,有人突然走進院子,他一看,居然是良赭。

    他忙迎上前去,這還是第一次孫井桐大清早找他們。“怎麼了?”他問。

    “主公與你有要事相商。”良赭說完,就要帶他過去。

    俞延很奇怪爲什麼不叫上雲升,良赭告訴他,雲升有別的安排,而他,因爲是八儀的主公必須到場。

    因爲今晚,八儀是絕對的主角。

    很快,俞延趕到孫井桐居住的梅院,意料之外,除了孫井桐居然還有一個人,正是昨夜護送遺體隊伍前的男人。

    “這位是鳴九大哥。”孫井桐向他介紹,隨即面向葉鳴九,“這就是八儀的主公,俞延。”

    葉鳴九沒有回話,單手拿起盛滿烈酒的小盞向俞延擡了擡,徑自飲着,只當是給他打過招呼。

    俞延一看八點還不到,心想這大哥喝早酒未免太早了點,沒等他屁股坐熱,男人就放下酒杯站了起來。“跟我來吧。”

    俞延詫異地望向孫井桐,後者卻只是對他點點頭。

    葉鳴九說過就當是通知到位了,也沒給俞延消化的時間,直接擡腿走出門外,示意他跟上來。他步伐走得很快,作爲還沒生長完全的未成年跟着還有點困難。

    雖然還沒進行過一場對話,但俞延也看得出來對方是個在家裏頗有威信,說一不二的主。

    “葉大哥,”俞延不禁問,“我這是要去哪兒?”

    男人沒回他。

    雖然對前路一無所知,但本着隊友的信任,俞延還是相信男人不會害他,於是懷着忐忑的心情,一路上沉默地跟着。

    因爲葉鳴九在場,一路暢通無阻,路過的人也沒有幾個敢攔他,見到他基本都是一片問好聲,直到穿過主院正中的通道,前路豁然開朗。

    俞延認了出來,這裏就是之前他去找八儀時路過的三重門中的第一重門。就在這時,葉鳴九忽地停下來,狹長的眼瞥向他。

    他正要問,葉鳴九忽地擡起手,右手指訣千變萬化,一道符咒鑄成的陣法很快在他掌間成型,他一彈指,陣法不由分說地融進了俞延額頭裏。

    “這個陣法能抹除你存在的氣息,等天黑以後,看見祝禱開始,你就跟着小桐進門裏面去,聽她的安排,她叫你動手,你就動手。”

    俞延擡起手,沒多久,就發現自己渾身跟褪色了似的,顏色和輪廓的的確確在逐漸淡去。雖然過於突然,但他也算是接受了這個安排。可是……

    “葉大哥,”俞延不禁望向他,“這還沒天黑呢,還有十幾個小時,我現在隱匿了氣息……做什麼?”

    “哦,那隨便在附近轉轉吧,等你的身體徹底消失了,你再過來。”葉鳴九語氣很理所當然,“我還有事要忙,怕晚上來不及,就先把你的問題解決了。”

    他拍拍年輕男孩逐漸褪色的肩:“一天很快的,你就自己看着把握行動吧。”

    說完也沒空看俞延是什麼臉色,接了個電話就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