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把使徒戰爭玩成了戀愛遊戲 >第八十九章 五方之雷
    有人穿過第三重門,踏入了殿前中央。

    進來的中年男人一身洗得發白的深色t恤和工裝褲,簡樸得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然而當他轉過頭時,半張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臉露了出來,沒被眼罩遮擋的獨眼正靜默地打量着四下,最終落在大殿頂上屋脊處站立的青年。

    “是你。”他語氣平淡,似乎並不意外。

    葉羌盯着地上的男人看了半晌,隨即攤手一笑,顯得頗爲無辜。

    “大叔,我們認識嗎?”

    “認不認識,重要嗎?”

    他話音剛落,青年彎起的嘴角還沒方向,一道雷光迅捷地落到他眼前,紫電劈開筆直的縫隙,中年男人自裏面從容走出。

    葉羌瞬間變了眼色,黑霧很快包裹住他的身體,再出現時,他已經落在了高牆之下。

    然而這時,他的背後出現了跟剛剛一樣的縫隙,紫色電流噼啪作響,中年男人再次走了出來。

    “怎麼會!”葉羌維持的笑容終於消失,神情難以置信,“你區區一個凡人,怎麼會有這種力量!”

    “只是一點家學淵源而已,你太大驚小怪了。”

    獨眼的中年男人用平常的語氣說着,舉起右手,手中一枚銀質方牌,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閃動着金色的流光。

    “你要禁錮我?”葉羌笑着問,短暫的慌亂後,在看見這枚銀牌後,他的疑惑已經得到了解答。“孫家五雷法的傳人,是麼?”

    孫是聞沒有回答,只是默唸着咒文,無雲的天空已有蒼紫的雷電在其中涌動。雷光降下,很快在兩人之間籠罩上一層淡紫色的弧形屏障。

    青年動了動,沒能掙脫開。

    “大叔,你來得太遲,不知道狀況,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葉羌盯着他僅剩的一隻眼,笑道,“你這時候的敵人,可不是我哦~”

    中年男人目光一轉,有漆暗的影子潛伏在地,即將攀上他所在的結界。只是回頭的瞬間,影子裏忽地顯出黑衣刀客的臉,眼底的暗金在黑暗中亮得刺眼。

    聯想到來時那巨大的金光刀陣,孫是聞瞬間瞭然於心。

    狂化的使徒,會無差別攻擊周遭的人,視靈能最充沛者爲最優先抹除對象,譬如現在的他。

    再轉向那邊時,被禁錮的青年果然是抱着看好戲的態度,似乎隨時準備脫身。

    狂化的使徒,逃逸的叛徒,孫是聞不是沒有處理經驗。既然一起來的話,那就一起解決吧。

    明月高懸,有雷聲從天空中隱隱傳來,孫井桐擡起頭,像是才發覺中年男人要做什麼,她猛地跑向兩人所在的方位。“聞叔等等!”她伸出手大喊。

    她的聲音被淹沒在驟然響起的驚雷中,紫光凌厲,從雲層中直劈而下,符文的金光交織蒼紫的電流,孫是聞手中的銀牌發出蜂鳴似的聲響。

    “五方之雷,聽我號令!”

    鳴雷直下,淡紫的屏障迅速向外擴散直至爆裂,在熾烈的白光中,只剩下中年男人寬闊的背影。

    巨大的衝擊掀起滿地的塵土,葉鳴九背過身擋了擋,在他對面,逸散的紫電打在大殿的陣法上,向四周發出一圈圈震波般的金光。

    這時有人衝出鳴雷落下的範圍,青年身影在半空中急速旋身,拉出長長輕煙般的氣流。

    “多謝了,孫大小姐!”

    即使剛剛死裏逃生,渾身焦黑狼狽不堪,青年仍然大笑着朝地上的人招手,很快,背後涌出的黑霧徹底吞沒了他的身影。

    “那樣東西我還會再來取,我們後會有期!”

    他消失後,殿前徹底陷入一片死寂,被良赭萬劫歸虛傷到的人和使徒們正躺在血泊中,葉靄無已經悄然趕到葉鳴九背後,望向高牆下的角落,神色擔憂。

    孫是聞看着撲倒在地的少女,眉頭微皺。

    “小桐,爲什麼要攔我?”

    “聞叔,他不該死!”孫井桐仰着臉看他,剛剛被雷暴威力波及到的她臉色白得嚇人,但她懶得管這些,急促地竭力解釋,“是我的問題,是我把他變成了這樣,他沒有殺人,沒有徹底狂化,他不該被處死!”

    她身後良赭已經靠在了牆角,神態安詳得像是睡着了一樣。在孫是聞的估計中,開啓五方雷領域本該是必死的一擊,無論是剛纔那個青年還是這名使徒。

    但就在雷暴即將落下的一刻,孫井桐撲了過來,給使徒的眉心貼上了淨清咒,同時將他推出了領域外。爲了避免傷害她,中年男人只得在最後一瞬該變了落雷的軌跡,致命的一擊偏離了方向,也就給了慄發青年逃脫的機會。

    “我從外地這麼着急趕回來,是來爲你撐腰的,不是來看你氣我的!”孫是聞的語氣陡然嚴厲,“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是在包庇一名狂化的使徒,你是在置大家的安危於不顧!”

    “我是在包庇他,但他沒有狂化!他動手的都是被我認定成敵人的人,就算他錯了,那也是我的命令錯了。”

    她說到這兒,忽然單膝跪地,並指豎起舉在頭邊,她直視着中年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頓,鄭重其事。

    “以我孫井桐性命起誓,如果我的使徒徹底狂化,不需要您動手,我將親自祓除他。有渝此誓,天人共勠之!”

    孫是聞見她這樣,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一手扶起少女,“我相信你有分寸,起來吧。”

    說完又轉向走過來的葉鳴九,“今晚到底怎麼回事?”他問。

    “三言兩語很難解釋清楚,事關葉家叛徒,我也有責任。”葉鳴九淡淡道,“等下我與您細說,眼下還是先處理好這裏的攤子吧。”

    他話音剛落,院外就傳來陸陸續續的腳步聲,率先踏進殿前的是一名極年輕的男子,人未至聲先至。

    “老爹!情況怎麼樣了?”

    孫撫一邊問着,人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在他身後,幾十名黑衫打扮的三家術士們手握法器,已經涌了進來。

    “鳴九先生。”有一名黑衫上前道,看面罩上的金線忍冬紋,顯然是葉家的術士,“山上各處巡視的術士們都有被襲擊的情況,其中有不少人負傷。”

    葉鳴九聞言皺起眉頭,與孫是聞對視了一眼,雖然不是好事,但也在他們意料之中。如果不是巡視的術士們出了意外,剛剛那些人也不可能會這麼順利地一路闖到主院,甚至到達供奉靈龕的殿前。

    他想了想,問:“千重在嗎?”

    “千重先生受了嚴重的傷,剛剛已經被送去治療了。”葉家術士答道。

    “他醒着沒?還能不能動?”

    “……能,是桐小姐的朋友將他送上來的,除了面色很差,但還能自行走動。”

    “能動就要他趕緊給我滾過來。”葉鳴九淡淡道,“就說是我說的,這裏有很重要的事,非他不可。”

    “……那鳴九先生,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麼?”

    葉鳴九看了眼滿地躺着的三家長輩和流失的使徒極其臨時擁有者,不禁有些頭痛。

    “……先……暫時把他們分開,凡是參與了典儀的暫且放在這裏,其餘的一律拉去行在堂那邊,等待調查。”

    行在堂位於祖廟山旁最高處的一座懸崖邊上,一般是用來關閉不服管教的後輩子弟用的。臨時徵用了,也是看中這片地方的保密性。

    黑衫們得了任務,紛紛散開忙碌去了,葉鳴九此時也顧不上其他,作爲三家這一輩中最爲年長經驗最爲老道的大哥,他儼然接過了祖廟山的臨時指揮權,竭力處理着今夜事態後的事宜。

    幾名葉家的術士圍繞着他,顯然還有話說,他指示身旁的葉靄無去幫忙參與救治傷員,領着幾個人走遠了。

    孫撫見他走後,不禁鬆了口氣。

    不知爲啥,他對這個大了自己十幾歲的葉家大哥有種說不出的畏懼感。

    然而在看見父親身邊的少女時,他的神情又變成了擔憂。“井桐,你怎麼樣?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受傷了?”

    孫井桐搖了搖頭,緊抿着嘴,一言不發。

    “聞叔,”她轉過身,望向身旁的中年男人,“無規矩不成方圓,我身爲三家的繼任,應當以身作則,您和長輩們該怎麼判罰就怎麼判罰,不用太照顧我……”

    “胡鬧!”沒等她說完,孫是聞便打斷她,“你以爲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你一個人的事嗎?能由着你的性子胡來嗎?你背後是我們所有人的期待!包括你的父親!”

    “我父親?”孫井桐睜大了眼。

    她已經多少年沒聽見關於自己父親的消息了?

    “您……您……是不是……”她望着中年男人,神色難以置信,“是不是今天的事……我爸爸……”

    孫是聞擺了擺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去幫幫鳴九,你早些休息吧。”

    在臨走前,他不禁看了眼靠在牆邊的黑衣刀客,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