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把使徒戰爭玩成了戀愛遊戲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禮物”與禍心
    “還有這種事?”

    孫母先是詫異,然而不知道想起什麼,她的表情又變得遲疑。

    “小桐,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媽媽。”

    孫井桐能對外人的言語中傷不屑一顧,維持高傲姿態反擊。但真當唯一的至親在她和母族之間偏向景家人時,哪怕她早就知道母親那邊的小心思,哪怕這種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她還是不可避免地失望和難過。

    “是不是要他們當着您的面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您纔會覺得不是我的錯?”

    “你怎麼說這樣的話?媽媽沒有這個意思。”

    孫母突然間從女兒嘴裏聽到如此決絕的話,心裏也是一驚,忙捧起孫井桐的臉頰,面露疼惜。

    “媽媽這麼辛苦才把你養大,怎麼會讓別人那麼對你呢?我只是聽說你爺爺去世了,如今山上掌管事宜的不是你,而是你四爺爺,我只是擔心……”

    “這是聞叔的建議,我也答應了,因爲最近手頭上還有其他事務,所以讓四爺爺暫爲代理主家之職。”孫井桐沒讓她說完,直言解釋。

    “什麼事這麼重要?”孫母不禁問,“連主家的位置也可以不管?”

    “媽媽!”孫井桐這次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主家位置不是一切,三家的使命和責任纔是最重要的,您分明自己也是景家人,怎麼老想着……”

    孫井桐深吸一口氣,沒有把更難聽的話說出來,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她還是不願意出口傷她。

    “我不想着這個能想着什麼?”

    景亭聽着女兒的反駁也激動起來,想起這十多年來的含辛茹苦,在夫家和母族兩邊看人眼色,不禁悲中從來。

    “我就你這麼一個依靠,我當然得爲你的前途着想,你怎麼就不能理解理解媽媽的苦心?”

    “我理解您的辛苦,可您願意理解我麼?”孫井桐聲音輕得似乎漂浮在雲霧中,說厭了的疲倦。

    “我跟您說過多少遍,我就是您的依靠,我就是您的倚仗,您什麼都不需要做也沒人敢再欺負您,可您爲什麼總要幫着外人來試圖操縱我?”

    “我在操縱你嗎?”女人困惑不解,明明臉已經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卻總是露出這種少女纔有的迷茫神色,“我不過是希望你不要被別人騙了,你還這麼小……”

    “媽媽。”孫井桐打斷她,“您直說吧,外面景家的人想讓您過來對我說什麼?”

    這下景亭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似乎驚詫於孫井桐爲何知道她的來意,直到她望向遠遠站在起居室門外待命的男性使徒時才恍然大悟。

    “是你?”她差點忘了自家女兒是個喜歡把使徒當人養的主,“是不是你……”

    “你先進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孫井桐攔在母親之前開口。

    良赭略微俯身,恭謹地道了聲“遵命”,隨即退進室內,帶上了房門。

    “你怎麼聽信他的判斷?”景亭面容陡然變得嚴厲,“他一個刺客,前生靠走險賣命獲取恩寵的,你怎麼……”

    “您不用特地說這些,”孫井桐打斷母親,語調也冷了幾分,“我只想知道,景家這次請您過來找我,究竟是爲了什麼?”

    景亭本想繼續擺着母親的架子施壓,然而在孫井桐的直視下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對視久了,竟讓她生出一種在望着亡夫的錯覺。

    真是像啊,她在心裏想,孫井桐渾身上下幾乎都跟自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除了這雙眼睛,像極了她的父親。

    不知爲何,她心裏忽然騰起一股久違的不安感。

    “你別對你的舅舅姨媽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景亭緩和了語氣道,“他們也並不是想害你,只是希望你給個機會,請你去界北一趟,見一見鶴叔。”

    界北,就是景家的駐地,景亭口中的鶴叔,正是景主家,他們這輩稱呼的景家爺爺。

    孫井桐聞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請我去?”她反問,“爲什麼他們不過來?無論是中天皇君及流失異神封龕,還是我爺爺去世,又或者我新任主家,他們可都沒過來。”

    “鶴叔他……家裏還有事務,需要……”景亭下意識想爲主家辯解,那邊孫井桐又道。

    “鶴爺不來,我能理解,畢竟葉家爺爺也沒過來。但景容和我同輩,又都是繼任,鳴九大哥百忙之中都過來了,他怎麼不來?他也在忙事務嗎?”

    “小桐!”

    景亭動了幾分怒氣,然而沒過多久又緩和下神色。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容哥哥?我這次是帶着誠意過來的,他們只是想見見你,和你談談而已,你總不該連媽媽的面子也不給吧?”

    孫井桐沒有說話。

    見女兒沒有着急反駁,景亭又趁熱打鐵,擡手理了理孫井桐的衣領,又輕輕握住她的肩膀。

    “你剛纔說的那些,媽媽怎麼會不知道?可媽媽夾在裏面,也很爲難的。”女人的眼角略微下垂,看向她的眼神很難不讓人心軟,“就當是幫媽媽完成任務,你就看一眼……”

    景亭從提包裏拿出精美的扁平木匣,暗紅的生漆上得極爲平整,光可鑑人,甚至還用鈿螺鑲嵌出了一整隻白枕鶴的花紋。

    看得出來是純手工打造,出自名匠手筆,光是包裝就用足了心思,饒是孫井桐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也不得不承認,這份漆器很貴重。

    她沉默了片刻,見女人似乎含淚的眼仍望着她,她抿了抿嘴,最終接過來。

    盒子上是小巧的推拉鎖,用簡易的祕術做了咒,是三家孩子都學過的,並不難猜。她手指隨意一揮,鎖應聲而開,她打開漆匣,裏面靜靜躺着薄薄的一本符籙集。

    她皺起眉頭,草草翻了翻,眉頭越皺越深,直到拿起整本冊子,下面正壓着一封簡短的信箋,上書“恭候孫主家到來”。

    落款是景鶴詠。

    孫井桐猝然關上匣子,良久,嘆了口氣。

    “媽媽,”她沉痛道,“您這是在害我。”

    “害你?”景亭愣了愣,下意識要扒開她的手去看,孫井桐卻按住蓋子,她的力氣比媽媽大多了,女人沒能打開。

    “這事我來處理就夠了。”她對上女人驚惶的眼神,“媽媽,您不要尋根問底,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小桐……”景亭見女兒如此嚴肅,也被嚇到了,連帶着聲音都有了些哭腔,“到底怎麼了?你告訴媽媽呀!你們到底……”

    “我是您的女兒,我姓孫,我還是孫主家……”孫井桐頓了頓,終究沒有把積在心底的那句話說出來,“媽媽,您早該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景亭忽然抓住女兒的手,眼中積蓄着淚水,“這裏面到底裝的什麼?不是給你的禮物嗎?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禮物?孫井桐望着女人,只覺得又是失望又是悲哀。

    這哪是什麼禮物?這是一冊早早被捨棄的禁咒合集。三家祕術以道家佛法爲基礎,文字圖騰爲媒介,經過千百年無數前輩的試驗,早就有了成型的一套術法。

    而這本,記載的全是被試驗所拋棄的威力未知卻損害極大的禁咒,上面所用文字五花八門,完全不是現今使用的篆文和少數梵語。

    除了這一冊外,必然還有其他更禁忌的存在,她只知道景家的確有破祖訓的異心,的確沒有想到,支持他們異心的居然是這樣的東西。

    她也是在一瞬間,忽然明白了前任主家死因裏的內幕。

    對於生了異心的人來說,這本冊子的確是上乘的禮物,對於恪守使命盡忠職守的人來說,這本冊子——無異於威脅。

    加入他們,或者……死。

    孫井桐定了定神,此時她也無意再責怪自己的母親,她只希望這事不要被散播出去,得先穩住景家那邊,然後再想另外的法子。

    “小桐,你告訴媽媽好不好?”景亭見她半晌不說話,急得眼淚都下來了,“這東西是不是真的很危險?如果是,我這就去給他們……”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起居室的門“砰”地從裏推開。

    “主公!”良赭看向她,神色警覺。

    這是察覺出其他使徒靠近的應激反應,孫井桐會意,微微點頭,良赭收到指令,很快消失在屋內。

    事發突然,景亭還沒有反應,孫井桐卻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沒什麼,媽媽,您回去告訴他們,就說禮物我收下了。”

    事到如今,自己不能再讓母親陷入危險,對於景亭而言,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真的麼?”女人愣了愣,眼角還有未乾涸的淚水,“可你剛剛纔說……”

    “那都是我會錯了意。”孫井桐微笑道,“沒什麼,媽媽好好的就行。”

    “是嘛?”女人終於露出了笑臉,雖然有些疑惑,但她還是擦掉眼淚,鬆了口氣,“瞧你這丫頭剛纔嚇得我,我就說他們的禮物怎麼可能會不好……”

    女人仍在絮絮地說着,孫井桐都一一應下,沒有再像剛纔那樣反駁。

    她知道有人在自己院子外面放了使徒,以使徒敏銳的感官,必然能聽見她和母親的對話。如果不是她有從來不回收良赭的習慣,這次恐怕會落了被動。

    “好了,媽媽。”她輕聲打斷女人,“我送您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