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把使徒戰爭玩成了戀愛遊戲 >第一百四十八章 白骸黑骸
    “你的死期?”孫井桐問,“什麼意思?”

    景容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不答,孫井桐也沒有再追問。兩人並行離開別墅,剛走出門,寒風撲面而來,很快將身上積聚的熱氣一掃而空。

    雲升幾個都已經去紅柳林深處拍景去了,這裏能見度不高,從他們站立的位置看去,長長的冰河只剩下兩個人影。

    孫井桐又走近了些,才發現俞延是在河灘邊上,而八儀是在河面新結的冰面上滑行。

    八儀不愧有舞蹈功底,穿着旅遊鞋在冰面上也滑得行雲流水、來去自如,絲毫不怕摔倒。倒是俞延一直在旁邊擔心提醒,“這冰很脆,小心摔下去。”

    “不會的!冰很結實!”八儀大聲對他喊,她一直在笑,快樂純粹,“主公!你也上來和我一起玩吧!”

    她說着突然抓住俞延的手輕輕往前一帶,俞延猝不及防,手忙腳亂地在冰上滑得歪歪扭扭,差點摔倒,又被一雙手緊緊扶住,他低頭一看,自己居然下意識抓住了八儀的手!

    他頓時紅了個滿臉,“不行不行!”俞延忙不迭擺手,“我滑不來,我真的不會。”

    “主公可以的!”八儀見他要走,忙摟住他的胳膊不撒手,“八儀還能在上面跳舞呢,主公一定可以和我一起的!”

    俞延張開雙臂,冰面上小心翼翼維持平衡,“我連站穩都困難,哪會跳什麼舞……”

    不知爲什麼,八儀對於俞延陪同自己滑冰一直很堅持,反覆強調“主公你可以!”

    “我不可以。”俞延只想默默捂臉。

    “去吧,她都這麼想了,你不試試?”孫井桐聲音雖然平靜,但俞延還是聽出了一點拱火看好戲的意思。

    對於孫井桐的支持,八儀非常滿意,不由分說地拉起俞延的手,開始在冰面上轉圈圈。

    起初,俞延很難平靜下來,做得手忙腳亂,然而在對上少女盈盈注視自己的雙眼後,他忽然又覺得自己可以將一切交給她,他現在的行動完全由八儀掌控,她朝哪邊牽引,他就向哪邊移。

    風吹過,兩岸紅柳上的冰粒被陣陣風帶到河上,像是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在漫天飛舞的白霰中,八儀牽着俞延的手,墊起腳尖在冰面上轉出一個又一個優美的圓弧線。她動作若即若離,可無論遠近,俞延始終跟隨着她,手輕輕託在她手臂下邊,怕她摔倒。

    孫井桐忽然理解了雲升他們幾個怎麼另找地方去玩了,畢竟面對眼前這兩位,作爲旁觀者很難不覺得自己在閃閃發光。俞延望向八儀的神情簡直可以溺死個人,真就應了孫撫那句——“愛得深沉”。

    她和景容最終沒有過去煞風景,兩人沿着河道慢慢往下走,一路過去,有不少鵝卵石被凍在冰層下面,每當看見色澤鮮潤的紅石時,她會注意到良赭的腳步略有停頓,看來爲人時找赭石的身體記憶還在影響着他。

    有那麼幾次,孫井桐有想敲開冰層撿起石頭送給他的衝動,但一來太幼稚,二來景容還在這,她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無知真好。”景容微微一笑,發出這樣的感慨,“如今的她只是具空殼,即使如此,也是美麗的空殼。”

    孫井桐知道他是在說八儀。

    “空殼又怎樣?”她靜靜瞥向年輕男子,“非要說的話,你和鶴爺也是一具空殼,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但顯然你們並不都是景家真正的掌控人。”

    景容頭低了低,他看了會兒腳下的碎冰,神情落寞。

    “你說得沒錯。”他道,“即使八儀是個空殼,也有俞延這樣的傢伙爲她拼命,我誰也沒有。”

    “如果你想,那就可以有。”孫井桐道,“你可以擺脫既定的結局,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這些並不是我說的算,我們際遇差太多。”景容搖頭苦笑,“我們不一樣的。”

    孫井桐皺了皺眉,她一向不喜歡聽這樣的言辭。

    “有什麼不一樣?”她反問,“不論經歷了什麼,最終做決定的都是自己,你有爲自己想要爭取的東西付出一切的覺悟嗎?”

    這番話似乎觸動了他,景容沉默片刻,望着小河對岸渺渺霧靄中的紅柳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可能這就是我不如小桐你的原因吧。”景容淡淡一笑,“我沒有你這樣高潔的志向,沒有你爲三家犧牲自我的精神,也沒有你……那樣的狠心。”

    孫井桐並不想聽他這樣漫無目的地說下去,打斷了他。

    “你其實挺狠心,只是用的地方與我不一樣。”她道,“如果我說,我能讓你不再揹負家族和異神的束縛,自由自在地活下去,你願意把你剛纔要說的說出來嗎?”

    景容驀地睜大。

    自由……能盡情擁抱自然,不再揹負家族和異神束縛的自由。

    原來……這纔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嗎?

    爲什麼到了今天他才意識到,還是要通過他人之口說出來?

    “小桐,你聽說過白骸和黑骸嗎?”他忽然問。

    孫井桐擡了擡眉,有幾分詫異。“聞所未聞。”

    “具體的我也並不清楚,沒法給你解釋太多,但你只需要記住一點,那就是——現如今的八儀是白骸,而黑骸,我不清楚他們藏在了哪兒,但無論是你們那天看見的脅侍像裏的怨魂,還是我,都是供養黑骸的養分。”

    孫井桐睜大眼,短暫的信息衝擊後她迅速恢復鎮定,“那天俞延突然發病,是你動了手腳。”

    “是我。”他回得直接,“不然你們也不會發現脅侍像裏的問題。”

    “知道了。”她道,“我們會替你找到黑骸,將你從這樣的境遇裏解救出來。”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景容望着她和良赭遠離的背影,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那就……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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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娛樂很快就結束了,等晚上幾人圍在暖爐邊烤火的時候,雲升舒服得嘆了口氣。“有一說一,這感覺真跟過年似的。”

    “喲?”孫撫聞言看了圈周圍的人,笑問,“你家過年還指望我們幾個在場呢?”

    “阿撫哥,格局打開。”雲升聳聳眉毛,神祕一笑,“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在座的各位……以後都是我親戚!”

    俞延本來在喝水,聽見這話差點笑噴出來,“你這話對我們說說可以,小心重哥聽見揍你。”

    “我覺得重哥得接受現實,他不能因爲自己跟孫休姐修成正果遙遙無期,就懷疑艾艾對我的感情。”

    得,一看又是收到學姐的什麼愛心信息了。

    俞延懶得揭穿他的心思,正喝熱水呢,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他回頭一看,景殊行頂着個被風吹亂的髮型,還在爲剛纔的話震驚。

    “你剛纔說啥?”景殊行抓着雲升的衣領難以置信,“你脫單了?對象還是三家人?”

    “小景同學,這就是你的孤陋寡聞了。”雲升搖晃着手指,滿臉嘚瑟,“我早在上個月剛去祖廟山那會兒就成功脫單了。”

    景殊行撇撇嘴,只差把“我不信”仨字寫臉上了。

    “怎麼可能?我都還沒追到井桐,你怎麼可能比我先脫單!”

    “這就是事實,你不接受也沒辦法。而且話說回來,我不覺得你能追得到孫同學。”

    “……想打架是吧!”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眼見着事態又要升級,孫撫趕忙擡手,示意倆稍安勿躁。俞延聽到景殊行三句話不離井桐,想起什麼,忽然道。

    “說來,咱們今天還沒怎麼跟孫同學聊過,我們在玩的那會兒她一直在景主家屋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他這麼一說,景殊行才恍然記起有事,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正事!忘了告訴你了阿撫哥,井桐在找你。”

    孫撫指了指自己,有些詫異,“就我一人?沒有俞延跟雲升倆?”

    “就你一個人。”景殊行強調。

    “那行吧。”孫撫揚起簾子鑽了出去,氈簾很快落下,徹底擋住他的背影。

    紅柳莊的居住區不同於山上,反而是個村落樣式的羣居平房建築,除了景主家那幾幢別墅,他們幾個都是住在平房小木屋裏的,木質建築也算是這邊的一大特色。

    他走上孫井桐臨時過夜的小閣樓,還沒走到,良赭就察覺出他的到來,將他帶了上去。

    門開後,孫撫正巧看見孫井桐剛寫完一張祕密麻麻的黃符紙,又在上面加了好幾道符咒。見他過來,忙起身。

    “這就交給你了。”她將紙張遞過去,神態嚴肅認真,“務必把這上面的消息傳達給聞叔。”

    孫撫接過時人還有些愣神,他忽然想到在來之前,葉千重跟他打賭說自己一定會中途被安排着離開。

    他當時不信,現在看來,這裏面確實有不少隱情。

    孫撫將紙塞進夾層口袋裏,應下,“我什麼時候出發?”

    “隨時都可以。”

    “如果我消息帶到後你們事情還沒忙完,我會再過來的。”他又說。

    意料之外,孫井桐回絕了他。

    “不用再過來了。”

    “爲什麼?”

    “因爲……”孫井桐看了眼窗外紛飛的白霰。

    “這裏的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