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把使徒戰爭玩成了戀愛遊戲 >第一百六十八章 現實的祝福
    “動了!”

    景殊行猛地往前一傾身,就在剛剛景容把骨刀扎進俞延胸口時,他分明看見他整個人抽搐了一下。

    “還沒完。”景容眼底淡金亮得驚人,額頭沁出一絲冷汗,“還得再等等……”

    他鬆開右手,並指於眉心,唸誦咒文的聲音不停傳出,景殊行聽了會兒,不是他們常用的語言。

    “你用的什麼咒?”他詫異問,“我沒記錯的話咱們是一個民族的人吧。”

    “是通古斯語咒。”景容直到唸完冗長的咒文才回他,“是我媽媽教我的,她不會漢語,只會這個。”

    景殊行又愣了會兒,心想你不是孤兒嗎,但眼下這情景問出來太像罵人,於是忍着沒說。“俞延他怎樣?”他又問。

    “還得再等等。”景容左手握着骨刀,刀尖在俞延心口緩慢地旋轉,像是在寫什麼。

    景殊行猜測他是在畫符,下意識看了眼他剛剛剖開的腹部,除了衣服破碎的邊緣被血染紅,皮膚表面完全平滑如初,看不出有過那麼可怖的開裂。

    “他身體機能已經全部停止,進入了很深層的休眠,喚醒還需要一點時間。”景容解釋。

    可惜下面的人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就在八儀剛劃開手掌流出鮮血的那會兒,下面激戰正烈的葉羌瞬間就被這股味道瘋狂地吸引,不是來自於他,而是那個寄居在意識內的殿下已然躁動不安。沒等他開口,黑影已經替換掉他,悄無聲息佔據了黑骸的主導。

    這不對。

    在飛速的移形和攻擊截殺中,葉千重一直鎖定着對方,可就在剛剛一瞬,他分明看見娃娃臉青年的瞳孔開始收縮成蛇一樣的橄欖狀,瞳仁色彩變得像金子純粹,他癲狂和暴怒的表情消失了,只剩下極致的淡漠。

    “他變了。”一直在旁助陣的景乘道。

    的確變了,葉千重也認了出來,即使有着相同的外形,但裏面的主宰已經不是葉羌了。

    景乘最先過去試探,他縱身橫掃,卻被青年一掌擊飛出去,在空中連續轉身卸力才穩住身型,嘩地落進水裏。

    “或許是您說的那個‘東西’。”景乘壓低聲音,有些氣喘,“共用一個身體,會不會這個‘東西’並無實體?”

    他的話啓發了葉千重,男人甩出一連串的血點,重新打向青年的頭,這時金瞳形態的青年並沒有閃躲,他緊緊扣住對方的手掌,另一條手臂卻伸展,直指上方。

    “汝。”他聲音無悲無喜,既模糊了性別也聽不出年齡。

    斷流附近正等待俞延甦醒的八儀渾身一抖,這聲音像是從她腦海中傳來,分外熟悉。

    “汝。”金瞳青年又道,“速來,速來。”

    他說完,葉千重掙脫他的壓制朝後退出幾步,意料之外,即使是同一副身體,金瞳形態的青年並沒有像剛剛葉羌對他那樣的恨意,沒有急着攻過來。

    戰鬥的熱血很快冷卻,幾乎是同一瞬間,葉千重察覺出八儀和景殊行幾人的存在。也瞬間……明白了金瞳青年的意圖。

    “是八儀!”景乘大驚,“他要八儀!”

    “八儀!跑!”葉千重對着上面大喊。

    金瞳面色如常,他用尖利的指甲劃開手指,沾血的手指劃過鎖骨下方的鐘鼎文咒文。

    那個在地皇廟讓他差點瞬間捕獲八儀的咒文。

    “千載五色,陰陽相生。”他用艱深古奧的古語唸誦。

    瞬間,八儀腳下涌出大片的血紅符文,結界像是能流動的血光籠罩在四周,一陣劇痛忽地從腳邊傳來,她低頭一看,右腳踝上蝕刻的咒文正一陣陣閃着紅光,又熱又痛。

    “八儀!”

    景殊行說着就要去拉她,很快就被血紅屏障彈開。文狸緊隨其後,然而在穿過屏障時手掌瞬間像是被剝了皮似的鮮血淋漓,她嗷地咆哮一聲,固執地要去抓她。

    有人忽地抓住她的手腕抽出,隨即用自己的手掌代替,伸向八儀。

    文狸回過頭,驚得張大了嘴。

    八儀愣愣地看着他。

    在穿過屏障時因爲皮膚的剝落,俞延先是皺了下眉,不過很快就放下,他胸口的鱗片正一陣陣泛着流金的光,景容還在他身後大喊。但他顧不上,即使剛剛“死而復生”,但比起八儀即將消失……都不算什麼。

    他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掌,握住了少女的手腕,隨即又被對方反手握住,十指相扣。很快,不久前消失的印紋在他手腕上重現,血紅的巨大銅羽人紋取代了轉移陣法的紋路。

    “謝謝你。”俞延的聲音隔着厚厚的屏障傳來,有點模糊不清,下一秒,八儀就看見他伸出手掌,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少女的身型驟然消失,無數血紅的光點短暫凝聚成印紋的形狀,散開後圍繞着俞延繞了個圈,才徹底消散。

    俞延靜靜地看着脈搏處再次出現的印紋,沒有說話。

    “俞延?”景殊行叫了他一聲,聲音帶了點試探,不確定他是本人。

    因爲剛剛伸進屏障的手分明被傷得鮮血淋漓,可就在這一會兒,除了殘留的血漬,俞延手掌的皮膚明顯復原如初了。

    “也謝謝你,小景。”他轉過身,對景殊行笑了笑,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只有異樣的平靜和淡然。

    “謝什麼謝?”景殊行很不自然地理了把頭髮,“要謝也不該謝我一人,大家都還是挺關心你的,像雲升……”

    景殊行說到這才恍然想起,剛剛一直忙着救俞延,都忘了雲升還在上面沒跟下來。

    “忘了說了,回祿一個人在上面對戰觀音像,他說需要黑骸和觀音像同時被毀,缺一不可,否則只毀一樣,另一樣仍然能復原。”

    俞延想了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朝前走幾步,站在斷層邊緣,嘩嘩的水流從腳底沖刷過去,他低頭看向地面的三個人……說是人,都已經沒了人型,大量增生的白骨和青鱗取代了原本的外貌和形體,讓他們迸發出更強大的戰力和癒合力。

    而這時,水中的青年忽地擡起頭,熾烈的金瞳直直望向他,帶着被忤逆的怒意,彷彿要將他整個人燒成灰燼。

    俞延觀察了一會兒,很快將他和地皇殿與葉峽哥一起面對的三種形態青年聯繫起來。

    “重哥和景乘哥不是他的對手。”俞延背對着景殊行,“你去幫雲升,就說我們正在攻擊黑骸,希望他和回祿能爭取和我們一起消滅他們。”

    “那你呢?”景殊行問。

    “我留在這兒,”見他還有話說,俞延擡了擡剛剛抓住八儀的手掌,“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其實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我他媽當然知道,我又不瞎!”景殊行突然提高聲音,“我們才把你救回來,你TM就這麼急着送死嗎?”

    “不是送死,”俞延說,“只是如果我有這個能力,我沒有理由袖手旁觀。”

    景殊行焦躁地揉了兩把頭髮,“行吧!我去幫雲升,你自己小心點,別把自己玩死了!”

    他叫上文狸就要朝溶洞外面跑,見景容還站在那兒,又折回去惡狠狠地威脅,“把他看好,別讓他再出事了,聽見沒?”

    景容點點頭,見景殊行和文狸已經離開,他走向俞延,“我……”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俞延背對着他,聲音驟然變冷,“別妨礙我們就行。”

    他話音剛落,忽地縱身一躍跳進地下水澤。在落體的過程中,年輕男孩的眼底被淡金填滿,脊椎後的骨枝刺破皮膚,大片大片鮮血淋漓地涌出來。

    在他落地前,金瞳瞬間移動過去,原本漆暗的地下水澤中大片的會用從他腳底下涌出,它們掙出水面飛向半空,意欲在落地前就抓住俞延殺死。

    景乘瞬間飛身上前,幾個折轉間符咒飛出,他看出來了對金瞳形態使用物理攻勢效用不大,符咒的壓制作用好像更爲明顯。

    果不其然,飛去的黑影短暫停滯,他直接接過俞延,兩人順利地落入水中。

    “你怎麼下來了?”在他剛一落地,葉千重就有所察覺,不悅問道。

    “我已經回收八儀了,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再碰到八儀。”俞延走向他們,“重哥,謝謝你救了我。”

    “所以小子,你就這麼着急來報恩嗎?”葉千重聲音已經與原本的截然不同,彷彿是從喉嚨和胸腔震動發出的,古怪又懾人,“我不需要。”

    景乘也看向他,搖了搖頭。

    “不是報恩。”俞延道,“我想和你們並肩作戰。”

    “並肩作戰?”葉千重頓了片刻,笑了笑,“聽起來並不壞。”

    “景乘不太瞭解我的情況,那就趁你在這兒,我就將後事託付給你了。”見俞延剛剛張口,男人就止住他。

    “聽我說,等我死後,記得火化我,把我的骨灰收一半裝給你們休姐姐,剩下的一半就留到護行市買個公墓埋起來,那是我最喜歡的城市,錢你就讓她從我存款裏面拿,密碼她知道……”

    “重哥,你不會死在這兒。”俞延打斷他,認真道,“你會長命百歲,有情人終成眷屬,兒女雙全,子孫滿堂。”

    “你是在寬慰我嗎?”葉千重忍不住笑了,“很不錯的未來,只是我或許沒機會享這個福了。”

    他轉過身,看向金瞳青年停滯的身體,面色越來越凝重。

    “說幾句現實點的祝福,比如……祝我們今天成功消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