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姑姑斂了思緒,回道:“齊嬤嬤是宮裏的教導嬤嬤,自然是認識的!”
看嵐姑姑方纔的樣子,她和齊嬤嬤不只是認識那麼簡單。但見齊嬤嬤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江瑟谷便沒有再問下去。
“李大夫,前幾日顧副指揮使送來的傷者,如今怎麼樣了?”
“你說的是周元吧!他身上的傷雖說還沒好利落,可按照常情來說,他早該醒了。許是心病所擾,至今未能醒來!”
這意思便是在說,周元自己不願醒來。
周元是因爲大姐姐入宮的事情,受了打擊纔不願醒來了嗎?
但顧松寒不是說周元被放了之後,看樣子是要去找他幕後的人嗎?怎麼會突然不願醒來了呢?
這中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李大夫,周元被送來之後,可曾有外人來過?”
李常山搖頭說沒有。
“那您和姑姑可有同時出去過?”
李常山聽了,頓時暗道不好。
“我們確實在周元被送來的第二日出去過一次,江六姑娘可是懷疑有人趁着我們出去的時候,前來同周元交涉過?”
江瑟谷點頭。
“可我們這裏鮮少有人來,顧副指揮使做事一向縝密,斷然不會讓旁人知曉周元被送我們這裏了……”
“是我的問題!”
是她大意了!
自己這樣一趟又一趟的出門,從來沒想着避諱什麼,可不就讓有心人趁虛而入了!
李常山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下意識道:“那我們可要換地方?”
這時嵐姑姑出聲了。
“現在換隻怕也晚了!”
是啊!
周元眼下這樣,即便是換了地方也沒用了!
江瑟谷恨恨地扯着帕子,一時當真不知要怎麼辦纔好!
李常山輕咳一聲,引得江瑟谷向他看去之後,朝她使了個眼色。
江瑟谷會意,立馬乖巧地蹲在嵐姑姑身前,“姑姑,您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嵐姑姑瞪了一眼李常山,嘴上不饒人道:“李老頭,你這樣對江六姑娘眉來眼去,就不怕顧副指揮使知曉了,回來挖了你的眼!”
李常山捻着鬍鬚呵呵道:“方纔就是有蟲子進眼了而已。”
嵐姑姑輕哼不再看他。
“好姑姑,我現在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您就幫幫我吧!好姑姑……俏姑姑……天底下最善良的姑姑,您幫幫阿恣吧!”
江瑟谷將平日裏在江老夫人面前的那套搬了出來,嵐姑姑何曾被人這樣嬌纏,一邊拍掉江瑟谷抱着自己手臂的手,一邊嫌惡道:“你給我鬆開!大熱天的,你不嫌熱,我還嫌熱呢!”
“好姑姑,您幫幫阿恣,阿恣就鬆開手,不然阿恣今日定要纏着您不放的!”
江瑟谷索性將嵐姑姑的手臂抱緊,又將小腦袋放在了嵐姑姑的肩膀上,擡着眼,一臉的耍嬌弄癡。
嵐姑姑無情地用手戳開江瑟谷的腦袋,很是厭惡地甩開手。
江瑟谷被甩得一趔趄,嵐姑姑下意識又在她險些跌坐在地的時候拉住她。
邊說邊搖着嵐姑姑。
李常山抖了抖身上冒出來的小疙瘩,拿着蒲扇,端着藥罐去了一邊。
嵐姑姑被搖得頭腦發昏,敗下陣來,“你快鬆開我,我頭都暈了,怎麼給你想法子!”
江瑟谷立馬從善如流地鬆了手,嘴上仍甜甜地對嵐姑姑說着拍馬溜鬚的話。
“行了,別說那些沒用的!你今日回去之後,將周元的消息傳給你祖父……”
“啊?”江瑟谷以爲自己聽錯了,“傳給祖父做什麼?姑姑以爲這幕後之人是我祖父?”
“自然不是!”
“那爲何?”
“我是讓你藉着叫消息傳給你祖父的同時,在昌平侯府擴散周元已醒,醒來之後脾氣狂躁,嚷嚷着說話不算數的事情,必要的時候,可以將你大姐姐搬出來。”
江瑟谷起初不懂,但須臾她便明白了嵐姑姑的意圖。
“您這是想請君入甕?”
嵐姑姑點頭。
“那人若是知曉這事,即便是知道這有可能是個陷阱,但也會冒險遣人前來看看!”
“如此,我們就能順藤摸瓜,找到罪魁禍首了?”
江瑟谷的眼睛發亮,似是已經看到幕後之人站在她面前一般!
“別在這傻站着了!趕緊回府去吧!”
“嗯!”
前來時滿臉愁雲的江瑟谷,回去的時候容光煥發。
一踏進侯府,她便喊道:“祖父,祖父,孫女幫你找到周元了!祖父……”
當昌平侯看到江瑟谷喜氣洋洋地站在自己面前邀功,心裏恨不得立馬將人給趕走,但一想到周元,他耐下性子問:“阿恣說找到周元了,眼下週元人在哪呢?”
“祖父,孫女可是好不容易爲祖父尋到了人,祖父難道沒什麼表示?”
昌平侯嘴角的鬍鬚抽了抽。
這坑人坑到老子頭上來了,真是目無尊長,越來越無禮放肆了!
但想到貼心得用的周元,昌平侯忍下了心裏怒氣,笑得一臉親和,“只要周元回來,祖父自是少不得要獎賞你!只是,眼下祖父也沒見到人,你讓祖父如何相信你說的話!”
“周元在永祥東巷北面第三戶人家,祖父派人去看,自然便知曉阿恣說的對不對了!”
昌平侯立馬喚人進來,讓人去一趟永祥東巷,將周元接回來。
江瑟谷等人進來了,才悠悠道:“只是祖父,阿恣得提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周元他像是瘋了!”
“什麼?你說清楚!”
“周元不知爲何渾身是傷,阿恣遇到後,自然沒有不救的道理,便將人送去了李大夫家裏。
李大夫將其治療後,周元便醒了,可醒來之後,滿嘴都是什麼‘說話不算數’、還扯到了大姐姐的身上,我見他有些癲狂,就將人綁在了牀上。
祖父,依阿恣看,您還是別急着讓人將接回來了,不如暫且讓周元在李大夫家養傷,等傷養好了,您再使人去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