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前的計劃,第二天一早,他們和陳媽交代了一聲,今晚不回來。

    陳媽看他們情意正濃,以爲他們是要去出去過過二人世界。

    他們兩人穿着低調的深色運動裝,戴着鴨舌帽,開車又去了賈南芳鄉下老家。

    一路上他們按正常速度,中途還在高速服務區喫飯休息,直到夜裏纔來到村裏。

    進村時秦天翼將車燈關了,將車停在村口。

    從車上下來,秦天翼叮囑素素說:“冷嗎,跟緊我。”

    夜裏冷風呼呼直吹,素素拉高衣服拉鍊,警惕地環顧四周說:“不冷,我們這樣不會被村裏人發現嗎?”

    “發現了我們就大大方方地說是賈南芳的親戚,別人看到我們有鑰匙開門,不會懷疑的。”秦天翼摟着她走在進村的路上。

    素素上次來過,清楚賈家老宅的位置,指着方位,他們直接朝着那棟房子去了。

    還好夜裏村裏家家戶戶關門閉戶,在路上沒遇到什麼人,只是村裏的狗還是會叫個不停。

    秦天翼大方地用鑰匙打開門,順利地進到了房子裏。

    素素拿着手電筒四處察看,這就是霍錦出事前待過的地方,只希望能在這裏發現什麼,弄清霍錦出事時的真相。

    她正要伸手去碰房裏的東西,秦天翼趕緊阻止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白手套,說:“戴上,免得反倒被舒雁抓住把柄。”

    素素點頭,戴上手套,看到房子裏最顯眼的就是那張空置的嬰兒牀,還有堆在一旁的嬰兒用品。

    她翻了翻那些剩下的嬰兒用品,小聲說:“這孩子有六七個月大了,舒雁說拋棄就拋棄了,孩子現在會在什麼地方?”

    “還能去什麼地方,送人或扔到了福利院。”秦天翼沒去關注那些嬰兒用品,而是在這房子裏找可疑之處。

    如果霍錦的死和舒雁有關,那這裏必然有線索。

    素素聽着心裏突然有些難受,想來她剛出生時也是被艾書南夫妻這樣嫌棄,纔會被送到了孤兒院。

    現在想來當時艾書南夫妻和她解釋什麼剛出生就抱錯了,恐怕都是編出來的。

    畢竟當時袁淑娜在正規大醫院裏生了個孩子這麼大的事,出院時沒法兩手空空,就把她和艾以薇給換了。

    養個非親生的,總比養個給他們帶來羞辱的女兒好。

    她感同身受地猜測着,而艾以薇的親生父母自願賣掉了自己的孩子,還是被迫的。

    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不配生孩子做父母!

    “素素,素素!你不發什麼楞,看看離門邊的這塊地面,比其他地面乾淨很多,像是被人反覆刷洗過。”

    素素只覺舒雁的孩子倒和她同命相憐,都是不該來到這世上的。

    她醒過神來,看向秦天翼指得地方,“是啊,爲什麼做衛生只做這塊地面,其他地方卻不打掃?”

    “或許這片地面有什麼不能讓人看到的東西,必須得清理得乾乾淨淨。”秦天翼敏銳地說。

    素素問:“會是什麼,小孩經常在這塊拉屎拉尿?”

    “不對,沒有聞到小孩的屎尿味。”秦天翼覺得不是。

    “沒有味道是因爲舒雁清洗的很乾淨,她有潔癖?”

    秦天翼隨着晃動的電筒,看到牆角有一點很不起眼的烏黑血印,就像蚊子被拍死在牆面上留下的那種印記。

    他用電筒仔細照了照,說:“她不是有潔癖,是這塊地方曾經有大片的血跡。你看這裏的一點血印,應該就是順着這個位置濺到了牆角。這一點點血印應該被她忽略了。”

    素素聽着心驚,不明白靠近門口的地方爲什麼會有血跡,正要伸手去摸那牆角。

    秦天翼攔住她說:“別碰,這或許可以作爲證據。你拿好電筒,我來拍照。”

    說着他掏出手機對着牆角拍了幾張照片。

    素素又沿着那牆角仔細地將四周看了看,不小心撞到了擺在中間的嬰兒牀。

    那嬰兒牀滑動着偏離了原先的位置,素素藉着電筒的光,看到個閃亮的星形墜子,中間是顆碎鑽。

    她忙蹲下來拾起墜子說:“閨蜜手鍊上的墜子,這是霍錦那條手鍊上的!”

    秦天翼也看向這墜子,看來已經完全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測,可以確定霍錦死前是來過這裏的。

    素素心痛地說:“霍錦果然來過這裏,肯定在這房子裏發生了什麼,要不然她手鍊上的墜子不會掉。我也有這手鍊,在她店裏時她送我的,是有名的大牌,質量相當好,上面裝飾的墜子都很牢固,不會輕易鬆脫。”

    秦天翼說:“只能說明霍錦和這房子裏的人發生過爭執或是打鬥,在相互拉扯用力過猛的情況下手鍊上的墜子纔會掉落。”

    “你是說霍錦在這裏時就受傷了,然後開車離開纔會出事?”素素緊緊捏着墜子,霍錦出事果然和舒雁有關,恨不得現在就去質問舒雁。

    秦天翼關上了電筒說:“也許不只是受傷,這裏或許是案發第一現場。”

    在黑暗中素素看不清秦天翼說這話的表情,微微發抖地說:“是舒雁殺了霍錦。”

    “目前看來這種可能性很大,可惜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警方已認定是意外,而且霍錦都已入土爲安了,就算再重新調查,恐怕也難將舒雁定罪。”

    “那怎麼辦,現在這麼多疑點都直指舒雁,難道就讓舒雁逍遙法外?”

    在黑暗中秦天翼摸索着摟住素素,“你也說是疑點,都是我們憑着這些無法證明什麼的細節在懷疑,沒有明確的證據是不行的。”

    “牆角的血漬,還有霍錦手鍊上的吊墜,這就是證據。”素素不明白舒雁爲什麼會對霍錦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你手裏的吊墜最多隻能證明霍錦來過這裏,舒雁大可以說是霍錦自己無意中掉在這裏的。至於牆角的血跡非得讓專業的法醫來鑑別是不是霍錦的血,要讓法醫過來就得警方重新認定這是起兇殺案。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法推翻先前意外的認定。”說到這裏秦天翼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來。

    素素義憤填膺地說:“那霍錦就這麼白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