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成爲萬人迷後我死遁了 >第6章 上山
    汗液順着額角滾到面具裏,又悶又熱。

    南瑾陌發現離山腰還遠着呢,她顧不上禮儀,跌坐在臺階上,望着上山那連綿的臺階直嘆氣。

    “哎,本、本王爬不動了。”

    這劍宗的弟子都是飛上去的嗎?

    南瑾陌小腿痠得不行,往地上躺了躺。心想着,反正這荒郊野嶺,雲山霧罩的,沒人瞧見,她偷偷躺一會也不礙事。

    哪成想她的一舉一動皆落入沿壁而上的秦舒煜眼裏。

    他腹語連連,這王女簡直罔顧禮義法度,簡直丟人現眼,簡直成何體統,還好自己不認識她。

    陸定青看秦舒煜停了下來,順着一瞧,是個帶了面具穿着華麗富貴的姑娘,“殿下,您怎麼停下來了?”

    秦舒煜瞥了陸定青一眼,“走累了,休息會。”

    “下屬看着有個姑娘暈倒了,殿下。”

    陸定青說着就往下落,秦舒煜攔不急,“哪有什麼姑娘,你莫要耽誤了正事。”

    陸定青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可好奇殿下心心念唸的姑娘是啥樣的,他起身就往南瑾陌跟前湊。

    一片陰影籠罩在南瑾陌面前。

    莫非是神明聽到她虔誠的牢騷?

    派了個俊朗的黑袍公子帶她上去?!

    喜上心頭的南瑾陌趕緊把眼睛閉上,她渾身痠疼提不上半點勁,若這男人對她圖謀不軌,她還可以用手裏匕首割斷脖頸,同她比快她還是不會膽怯。

    秦舒煜臉色陰沉地要凝出水來了,他站在陸定青跟前,身上的煞氣和臭氣交纏着,這陸定青何時如此婦人之仁,愛瞎湊熱鬧了?

    秦舒煜心頭煩躁四起,“換衣。”

    陸定青眼睛一亮,“殿……下,您爲何要把衣襟扣得如此嚴實且一絲不苟,人家姑娘暈過去,不會對殿下動手動腳的……殿下這迂腐古板……和您那位師叔還真是一個模子出來的。殿下您衣服的味道確實挺濃郁的……”

    眉眼冷淡的秦舒煜對陸定青比了個噤聲。

    南瑾陌想,這人怎麼磨磨蹭蹭的,嘰嘰歪歪……

    不等她繼續嘀咕着,整個人先失重離地,人如同騰雲駕霧而起。

    在光影之間,她落在了寬厚溫熱的背上,那股清冽的松香裹着草場上乾燥的泥土氣息,隱約間還多了一股酸臭腐敗的餿味……

    這人是滾了地溝?世間還有如此愚笨之人?

    南瑾陌湊在他脖窩裏,輕微的憋住了自己的氣息,雖然味道變淡了不少,可一時間還是會直衝大腦,憋了幾個呼吸過後,南瑾陌終於有點憋不住了,氣息紊亂在秦舒煜脖窩間。

    南瑾陌耷拉着頭,真是受罪,她上個什麼山。

    一滴熱的汗落在南瑾陌被山風吹涼的手背上。

    被山風吹冷過後的汗漬又被熱氣覆蓋着。

    無數滴汗,涼透了又重新熱起來,冷與熱就這樣交替又反覆着。

    山風很涼,汗滾燙灼熱。

    裹在南瑾陌心上戒備的寒冰滴滴融化着。

    算了,看他辛苦背自己上山的份上,不計較他臭了,可他那後頸的紅色胎記怎麼似曾相識?

    南瑾陌被搖晃着搖晃着,山風吹得她有點冷,她悄悄地往秦舒煜背上又縮了縮。

    以前南珉隱也背過她。後面有了臨姐姐,南珉隱就再也沒這樣背過她了。

    這人背上挺溫暖的,他走得也挺慢的,搖得自己竟犯了困,那個白衣修羅在夢裏足足追了她好幾夜,她好累,終於可以安穩地沒有戒心的小小睡一會了。

    她就睡一會。

    秦舒煜滿腹牢騷,這女人的重量還不及他平時負重的一半,果然弱小無助又可憐,卻還兇巴巴地護着他人,虛張聲勢,愚蠢至極。

    他纔是鬼迷心竅了。

    竟把後背展露給一個弱小無助可憐卻信任着自己的女人。

    她信任自己嗎?

    他腦海裏的聲音亂得像是聒噪了整個盛夏的蟬鳴。

    說來真是諷刺,自己明明同她不過一面之緣,自己偏偏就願意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把心上的最後丁點信任交給她。

    或許在這一刻,她和自己是同路人,是同類。

    這個女人沉悶厚重的呼吸在自己的脖窩裏四處亂竄遊蕩着,像是勾魂奪魄的索命妖精,清甜的膩口味道裹着馥郁的木梔子,如浪潮般跌宕。

    就讓她睡會,也沒什麼大礙。

    陸定青看着行走緩慢的秦舒煜,困惑不解,“殿下,爲何不沿壁而上?這樣走,太耽誤時間了。”

    “這不是你惹出來的麻煩?”秦舒煜瞪了陸定青一眼,兩人保持緘默,沿臺階一路上到了涼亭。

    涼月見着一黑一白兩名公子沿臺階而上,黑衣公子身上還揹着南瑾陌,她要不要開口喊醒主子,還是直接讓人繼續背上山?

    就在涼月猶豫間,黑衣公子冷側側地瞄了涼月一眼,帶着試探的壓迫感鋪面而來,涼月背脊發涼,這人危險!主子恐危矣!

    “放下主子!”涼月鼓起萬分勇氣,攔住了秦舒煜和陸定青。

    南瑾陌聽到涼月一聲急切勸阻,人立馬就醒了,秦舒煜偏頭,“睡得還舒服嗎?”

    這陰沉拔涼的聲音就在耳邊,卻像是隔着銀河。

    南瑾陌渾身緊繃起來,忙從秦舒煜身上跳落,把自己貼身手帕隨手往秦舒煜手裏塞去,“公子辛苦,拿去揩揩汗。”

    南瑾陌瞄了眼這一黑一白兩人,見秦舒煜身穿武袍,難怪這少年凶神惡煞,煞氣逼人,原是個武將。

    要是她身邊也有這般兇悍侍衛,該是無人敢取她小命再無人敢蔑視她,可這人渾身臭氣熏天,是被主人責罰了?

    看在他辛苦揹她上山的份上,她大發慈悲地叫他留在自己身邊好了,至少她不會叫人滾地溝。

    還不等她開口,秦舒煜定定地看着她,“這裏不是姑娘該來的地方,孤……在下還是勸姑娘就此往返的好,莫要浪費時間。另外,姑娘的手絹,在下不能收。”

    在東皇紫宸川,若是男子一旦接受女子的私物便是接受了女子的愛慕,男子爲了表明誠意還該回贈自己的信物給女子以表忠貞。

    眼前的南與女人定是不知。

    秦舒煜把手帕往南瑾陌手裏塞回,柔軟細膩的瓔珞紅的絲綢手絹橫斷在薄繭與凝脂間。

    手絹殘留的木梔子的香氣頃刻間消散,只留下了秦舒煜多餘的體溫。

    南瑾陌心裏憋着一口氣,還沒人敢拒絕自己,再說了也是這人恐嚇自己在先,她可得爭回自己的面子。